姓高的看着我,同样是好久才说话:“明天凌晨五点的飞机,队伍出发,你记得来。”
他这句话说完,怀里的小锁头突然就扯着嗓子开始哇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我就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空气一般,呆呆的坐在原地。
没有伤心,不想大哭大闹,整个人的大脑,全身细胞都是空白的。
我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觉得瞬间周围的世界都是一片空白的,失去氧气的。
我好像不需要呼吸了一样。
小锁头哭的十分尖锐,身子在我僵硬呆滞的怀里不停的左右乱蹭,突然之间从我怀中蹭了出去,整个身子瞬间滚到了地上,摔的咚的一声。
他哭的更大声了。
我就那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原来的地方,眼神缓缓的移动到小锁头的身上,在移动眼神的这个瞬间,我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子随时会炸开的感觉。
我就那么看着他,不想碰他。
姓高的从沙发上起身把孩子抱到了怀里,他没结过婚,哪里会抱孩子。
他和锁天不同,锁天特别会抱孩子,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嘴角上还会带着笑意。
难怪小锁头比较喜欢他,连喊人都先会喊爸爸。
出人意料的,我没有崩溃,也没有抓狂,更没有发疯,就这样不知道到底坐了多久,对面姓高的抱着的小锁头都睡着了,我才缓缓开口:“他...出了什么事?”
声音嘶哑的吓人,说出来的时候我有种在听其他人声音的感觉。
姓高的手脚僵硬的抱着孩子,闻言打量了我两眼后开口:“现在什么都还不确定......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百分百就死了....”
我深吸了口气,抖着嗓子和脸色的肌肉,再次开口:“发生了什么事。”
姓高的沉默了一会后开口:“我们在一处山洞前发现了有人生火的踪迹,锁天带人进去了山洞,周围突然发生了震动...山洞塌了。”
我猛地攥紧了手心,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在里面没出来?”
姓高的点头:“我带着剩下的人找了四十八小时,只找到几名队员的遗体,始终没发现他的,这次回来寻求援助过去往深处挖,依着他平日里做事的性子,应该会在最里面的地方。”
越发加重手上的力道,我明明是不想哭的,在姓高的这段话说完之后,却突然开始掉眼泪。
眼泪砸到手背上,突然的温热把我吓了一跳,低头看去的瞬间,又是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死死的咬着嘴唇,我一直混沌的大脑突然之间就清晰了起来,脑中的最后一根理智丝线,我拼劲全力用它来拦住后面汹涌的崩溃长河,我知道,一旦它断了,我也就疯了。
姓高的坐在一旁没有开口说话,中途潇姐找来我这里,姓高的把孩子抱给了她,两人出去说了几句话,随后就只有姓高的一个人回来了。
我仍旧坐在原地,眼睛一闪不闪的盯着手背看,眼前的一切突然就像放大了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的大脑现在到底在干些什么。
或许它除了维持我身体运转的必须机能外,已经彻底停滞了。
它不敢转动,更加不敢去思考,锁天不在了意味着什么?
我微微动了下身子,意味着此刻我运转的身体机能,在见到锁天尸体的瞬间,也会停止。
他死了,我不会活下去,说什么也好,没有锁天,我没办法面对这个世界,跟他一起死掉才是解脱。
姓高的仍旧坐在我对面,不时的会有人把他喊出去,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雪和曙光突然从外面匆匆的跑了回来,他们俩在进门看到我的时候,都没有说话,原本喘着的粗气也瞬间收敛了一圈。
好一会,曙光和韩雪才缓缓朝我走了过来。
我仍旧低头盯着手背看,他们俩没有坐下,蹲在了我的身前。
韩雪随着我的视线看了眼我手背,突然间就抿嘴哭了起来,她没哭出声,却一直掉眼泪。
我觉得反感极了,想让她走开点,离我远点。
所以在韩雪伸手抓住我的时候,我就像被电打了一样,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从喉咙最深处,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尖叫了出来:“滚开!!!”
韩雪被我吓了一跳,我那么一甩,她整个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曙光把她从地上掺了起来,随即看向我,皱紧了眉头,好一会才开口:“陈炀...”
我没理他,保持着刚刚的姿态仍然呆呆的愣在原地。
良久之后曙光沉沉的叹了口气,扯起韩雪,坐到了我身旁另一个沙发上。
姓高的坐在我对面,这会也拧起了眉头:“如果你这个样子,明天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他这句话说完,我猛地操起身旁的水杯,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
嘴唇抖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水杯里的水早就冰了,姓高的被浇了一身,也没躲开,玻璃杯子砸到他身上又掉到地上,却并没有碎掉。
他看了我两眼,并没有开口继续说话,只是弯腰把水杯捡了起来。
我仍旧控制不了脸部肌肉的抖动,只能颤抖着嗓子开口:“锁天在那等我接他回来!”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通知了沈风他们,在入夜的时候我仍旧坐在原地,姓高的就坐在我对面盯着我看,韩雪哭了很久,这会被曙光扶着孩子抱给我,被姓高的挥手支开了。
沈风他们到了后半夜才过来。
阳阳进门就开始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