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后来的情况出人意料,这位室长有点刹不住车了。

凯恩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我没有掰——”却换来魔杖研究室室长一番更汹涌的指责,因为他的咄咄逼人,台上的前主席和前副主席不禁皱起了眉头,忠实的跟班不知所措的来回张望。

“……这跟用手掰有什么两样?!”也许这位室长晚饭吃多了红肉或者补充了过量鸡血,精神显得极其亢奋。他怒视凯恩的样子十分凶狠,就像月圆之夜的狼人,如果他有狼人那样丰沛的毛发,此刻一定全蓬张起来了。

“……你这样的人能被选进实验研究室是我入学以来碰到的最滑稽的事,哈哈,真是个能干的室长……我看你们研究室也不怎么样,什么实验研究室,真把自己当根葱,狗屁——”说到这里他厌恶的撇了撇嘴角,嗤笑一声,整张脸因兴奋而变得潮红,眼睛亮的吓人,浓重的恶意扑面而来,让人无法忽视。

魔杖研究室的室员们惊呆了,张口结舌的望着他们室长,以下犯上的几位根本没心思幸灾乐祸,他们都不敢去看坐在沙发椅上的海姆达尔的表情。

喝多了……

迪亚斯和塔内斯塔姆互看了一眼,认同了彼此的猜测,与此同时,他们吃惊于这人居然敢在这样的场合下酗酒。

斯图鲁松室长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魔杖研究室室长面前,把被他骂的抬不起头的凯恩从他面前拉开。凯恩这一次很顺从的任海姆达尔“摆布”自己,这是开学以来从未有过的。

“很好!”海姆达尔说。“你不止侮辱了我的室员,还侮辱了我们研究室,抹杀了前人的功绩,否定了我们研究室的存在价值,恭喜你,你的魔杖毁了。不过还是要请你看清楚!”海姆达尔从凯恩手里拿过那根只有一截木皮连接的折断魔杖,把它在魔杖研究室室长眼前晃了晃,差点戳进对方的眼中。

魔杖研究室的室长嚷叫着后退,海姆达尔假意歉然,“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都说酒后吐真言,就他观察下来,这位室长并非神志不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这是借酒壮胆公然宣泄不满。相信事后他会恰好失去这段记忆,把一切都推在酒精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你刚才都在看什么!还是说我的室员在检测魔杖时你在开小差?做着用手掰魔杖的梦?”台下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魔杖研究室室员们的表情却是比哭还难看。

海姆达尔把断成两半的魔杖再一次举起来,“这是由于施力不均造成的杖芯震荡的内部爆裂,从而导致杖身折毁。两者能混为一谈吗?你用手掰给我看看!”

魔杖研究室室长一张脸憋的通红,忍了很久的嗝终于在他下一次张嘴的那一瞬间从体内喷涌而出。那是一个绵长而响亮的嗝,台上的人纷纷挥手驱散难闻的酒味。

这是相当严重的失算,魔杖研究室的室长或许想通过让凯恩出丑的方法来博得海姆达尔的好感,由失败衬托的成功才更加绚烂。可惜成也酒精败酒精,酒精壮了他的胆,也让他口无遮拦。谁能保证他只是一时失言,而不是发自肺腑?大概连魔杖研究室室长自己都说不清楚。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该室长脸色晦暗,一言不发。他的酒也醒了。

海姆达尔转身注视凯恩,凯恩在他的锐利目光下缩了缩脖子,对眼前的局面突然感到茫然,台上台下在眼中混乱成一团杂色光影,各种声音在耳畔交织,投向自己的眼神大多充满了质疑和看好戏的无所谓心态……

我在干什么?

断成两截的魔杖再度出现在视野中,凯恩的瞳孔禁不住猛烈收缩,眼睛微微转开,他在回避它。

“看着我!”海姆达尔的声音如同惊雷,破开所有的杂音,直至脑海深处。凯恩蓦地回神,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在他脸上,凯恩看不出任何情绪。

“告诉我,杖芯成分。”

凯恩露出惊讶的神情,在海姆达尔坚持的目光刺激下倏然回神,他犹豫片刻,艰难的启口,“啊……嗯……它断了……”

“别管那些,告诉我杖芯成分。”海姆达尔再度发问。

台下的观众们虽然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打擂台的双方一问一答了,但并不影响他们看下去的决心。

“我还来不及……”凯恩最终选择正视。

“怎么可能来不及,”海姆达尔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杖芯震荡造成爆裂,爆炸之前会产生亮光,那是一种警示。那我换个问法,爆炸的光是什么颜色?”

凯恩微微张嘴,显得有些慌乱,手指死死抠在巫师袍上,指关节都泛白了。“我……我……请等等……我再想想……”情不自禁的朝口袋摸去,本子的一小截封皮从口袋上沿露出。

“难道你考试的时候还带着笔记本?工作以后呢?也带本书查阅?”

海姆达尔毫不留情的呵斥让凯恩吓了一跳,海姆达尔朝那位低年级跟班使了个眼色,低年级跟班看看凯恩,后者毫无反应,低年级跟班扛不住海姆达尔的逼视,蹑手蹑脚的抽走了凯恩口袋里的本子,小心翼翼的缩到一边去了。

“爆炸的光也说不上来?还翻本子?你那破本子还能搞现场同步?”

凯恩在海姆达尔的嘲笑中咬紧牙关,“是绿色……对,我想起来了,是绿色的!由深至浅的绿色!”凯恩的脸一亮。

“那么,现在告诉我,魔杖杖芯是什么材质?”海姆达尔平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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