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屈尊踩进这所房子。”克鲁姆夫人坐在她最喜欢的那张织金绣白玫瑰花的沙发里,带着一家之主的超然姿态,居高临下的看向落座在对过的隆梅尔。
“我也很吃惊。”隆梅尔露出一个假笑,嗓音维持着圆滑的近乎夸张的腔调。“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您。”
两边都在暗示挖苦对方“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还活蹦乱跳着!”
对于两家为什么不和睦海姆达尔只知道个大概,矛盾的开端是从去黑海旅行的维丁偶遇斯图鲁松家的小姐黛丝而起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见面就点着了。他们的爱情来势汹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升温,很快发展到谈婚论嫁。
克鲁姆夫人虽然是个相对势力的人,不过以她的社会地位,要求门当户对也很正常。
黛丝的娘家完全符合她的期望,可惜本人实在让她大失所望,过分的跳脱活跃口无遮拦,老太太认为一位名门淑女应该具备的德行她没有一条能够契合的上。可恨的是二儿子太乖觉精明,在自己面前恭顺听从,背地里却是帮着媳妇,最后还在黛丝的怂恿下分出去住了。
总之,老太太对于不好好教导女儿相夫孝子的斯图鲁松家没有好感,当初斯图鲁松家以隆梅尔为代表坚决支持维丁和黛丝搬出去单过。据说那场分居之争吵得惊天动地,最后闹得两家当场撕破脸,再无往来。
让老太太糟心的何止这一点,十几年后又来个更不省心的,可怕的是他也姓斯图鲁松。
陪坐在旁的其他人纷纷装聋作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存在,以免被捎带进去。
海姆达尔心想隆梅尔跟这里的风水一定犯冲,屁股下面的沙发还没坐热就开始冷嘲热讽了。他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肚子不合时宜的叫唤起来了。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顿时凝滞,除了隆梅尔和克鲁姆夫人,别的人都释放出欣喜的目光看着海姆达尔,肚子叫的太是时候了,把他们从唇枪舌剑中彻底解放出来了。
克鲁姆家的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克鲁姆夫人,眼神充满了期待。
克鲁姆夫人的嘴角扭曲了一下,伸手轻轻抚了抚一丝不苟的鬓发,挺胸抬头的宣布,“开饭吧。”
大家如释重负。
海姆达尔在饭桌上埋头苦吃,中午的烟熏鸡肉根本不够填饱肚子,威克多计算分量时把蔬菜一并算进去,可惜最后被海姆达尔戳成了蔬菜泥。那一点点小肉片怎么够斯图鲁松室长塞牙缝。
威克多看他这样就知道中午没吃饱,同时也能推算出又偏食了,不由得叹口气,心里盘算着和家养小精灵重新商量一份菜谱,一定要让他不吃也得吃。
海姆达尔不知道老爷在算计自己,一个劲吃的挺乐呵,因为老爷尽给他添菜了,添的还都是荤的,海姆达尔幸福的咀嚼着。
克鲁姆夫人在饭桌上不喜欢说话——在某些方面老太太惯爱吹毛求疵,隆梅尔在某些时候也是愿意恪守礼仪的——关键看桌边都是些什么人,所以这顿饭吃的可谓皆大欢喜,唯一的缺点就是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大家貌似胃口都不错,普洛夫和安娜吃的也比平常多,饭后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估计撑到了。
大人们似乎很有默契的饭后就散伙了,海姆达尔以为会召开的严肃积极的碰头大会也没如期举行。
天色晚了,隆梅尔和斯诺晚饭都留下吃了,没道理转头就把俩大男人轰出去,克鲁姆夫人是个好面子的,对名声不利的事儿她绝不干,至少不会主动去尝试,他俩肯定是要留宿了。
老太太明显对表面一丝不苟,待人接物进退有度,不会轻易给人脸色看的斯诺较有好感。老人家在离开饭厅前关心了一下斯诺的生活问题,话里话外都在强调别跟他大哥学,落得正经人家的姑娘避他如蛇蝎,无人问津的惨淡局面。
他大哥无人问津?斯诺瞄了隆梅尔一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其实那些良家妇女很乐意倒贴,不过他还是把沉默寡言的聆听者形象进行到底,所以说斯诺是个体贴的人……
与普洛夫和安娜闲聊了几句后,海姆达尔带着爸爸和叔叔去自己房间坐坐,一进门就看见奶糖带着小八和小面包在爬窗户,奥拉尔蹲在窗前的鸟架前貌似在给它们望风。
“不错,很精神!”隆梅尔对它们蓬勃的精神面貌加以赞赏。
又祸害了不少动物吧?!海姆达尔看它们一个个吃饱喝足的满足样儿就想摇头,有点担心森林原有的食物链遭到毁灭性打击,万一破坏了当地的生态平衡怎么办?
“里格!”斯诺的轻唤把他从天马行空的云层中拉了回来。
海姆达尔看见有个东西在斯诺的脚边磨蹭,不,准确点说在啃他的裤脚。
是普洛夫的电话。
海姆达尔一个箭步上前把电话提溜起来,无奈电话铁了心的死死不松嘴,最后还是斯诺抽魔杖动用了魔法才让那东西把自己的裤脚吐了出来。顺便把咬下来的那一小条破布也吐了出来,这电话不是生物,吃不进东西,撕扯的再厉害,最后还是要返还。
“这就是电话?”斯诺惊讶的看着对他们龇牙咧嘴的玩意儿。
“这是巫师世界的改良版电话,麻瓜们使用的电话当然不会这么活泼。”海姆达尔真想把这狗啃大王丢出窗外,他的一双室内鞋被它咬出前后仨窟窿成了拖鞋。
自从上次和普洛夫借用了电话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