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切安排原本可以简单到令人发指,经过一番讨论后打消了这个貌似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实际或许暗藏隐患的决定,那就是把骑士楼的壁炉与隆梅尔的蓝绒小屋的壁炉相连。这个建议当初由海姆达尔提出,隆梅尔很愿意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可最后还是因主席先生种种未雨绸缪的脑补而不了了之。

海姆达尔知道父亲一向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威克多也没有因为岳父的朝令夕改感到不快,夫夫二人相视一笑,拖家带口的出了门。隆梅尔为他们准备的马车一个小时前便已抵达。卢修斯谢绝了与他们同行的邀请,先一步离去,海姆达尔没有过问他的去向,舅舅没有主动提及,说明这不是个值得探讨的话题。

动身前,海姆达尔打算再去一次村里的杂货铺,当初哈蒙太太在消息报上刊登能够以六折的价格为圣陶代尼的住户购进蓝帆船经典版羊皮纸,他都要开学了羊皮纸连影子都没见着。斯图鲁松室长打定主意拿回定金,这件事家养小精灵帮不上忙,不拿出点强硬态度是无法让哈蒙太太吐出找零以外的金额。

室长与老板娘打了不止一次的交道。

走到半道上,看见披着一条编织披肩的罗兹太太从远处慢吞吞地走来,还有十来米的时候罗兹太太眯了下眼,终于看清对面来人的面貌。

“哦,斯图鲁松先生!”罗兹太太微笑着招手。

“早上好。”海姆达尔精神抖擞地走上前去。

“早上好,我正要去你家拜访呢。”罗兹太太和蔼的说。

“我们已经吃完早饭了。”海姆达尔扬了扬眉毛。

罗兹太太大笑着拍打他的胳膊,“真是个讨厌的年轻人!”

“您有事吗?很抱歉我这么说,我们家现在不太适合接待客人。”海姆达尔歉然道。

罗兹太太问,“你们要出远门吗?”

生活经验丰富的老太太一下就猜出了七八成。

“对,我还没有毕业,我的丈夫也有工作。所以我们打算暂时搬离这里。”

罗兹太太适时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你了。”她拿出一只扁平的硬壳大信封,信封表面布满银色的帆船图案,这是蓝帆船公司的标志。

“我刚才去了杂货店,哈蒙太太知道我准备来你家‘蹭饭’,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罗兹太太幽默的说。

海姆达尔嘿嘿一笑,接过信封,“谢谢,您真是太好了。”

罗兹太太夸张地长叹,“你走了以后我们的乐趣至少要消减一半。”

“您太客气了。”海姆达尔有些纳闷,他跟村里的“小姐妹”素无来往。

罗兹太太唉声叹气地挥手,“你不用放在心上,也许很快我们就会找到新的乐趣。”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室长对她们的“探索能力”很有信心。

告别的暗示已经到了嘴边,罗兹太太忽然两眼泛光,神秘兮兮的问,“斯图鲁松,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

“那位金发绅士,穿着十分体面,我们看见他在村里散步,手里拿着一根蛇头手杖,那根手杖一定价值不菲,上面的宝石真是太迷人了……芬妮非要说那是便宜的假货,嗯,虽然现在人们喜欢用不值钱的东西充门面,但那样的绅士绝不可能如此肤浅……对了还有吉尔,对那位绅士的斗篷念念不忘,吉尔是个斗篷迷,家里藏了上百件斗篷,你认识吉尔吗?罗曼.亚基尼,我们都叫他吉尔。”海姆达尔根本来不及说话,老太太果断自问自答,“你肯定知道,吉尔的表弟莫顿养了条巫师白猎犬,那条猎犬在我们村可有名了!”

通过一条狗知道狗主人,就一定能够通过狗主人知道狗主人的表兄?这是什么神展开……室长彻底打消了动嘴的念头。

老太太依然很有热情,“他辟出一个房间用来摆放斗篷,他和他的妻子天天因为斗篷争吵不休,吉尔去年还动过离婚的念头,这样他就可以使用离婚分得的财产购买新的斗篷。”说到这里,老太太睁着老迈但并不昏花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海姆达尔,那样的欲言又止,那样的别有深意。

室长知道,这是在暗示他承上启下,问题是他找不到中心思想了。

“……为什么离婚才有钱买斗篷?”谢天谢地他顶住了压力没有落荒而逃。

“因为他不离婚就没法从妻子手里拿到一个纳特,莫顿太太在理财上很有一套。”罗兹太太习以为常的说。

海姆达尔觉得这些老太太的丈夫似乎挺令人同情的……

“斯图鲁松,”罗兹太太笑眯眯地又凑近了些。“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海姆达尔莫名其妙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罗兹太太等了会儿见他一言不发,并不生气,笑容越发暧昧,“谨慎好啊,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懂得小心的重要性。”

海姆达尔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您……”

还是来不及说点什么,罗兹太太又自以为是地自我解读,一脸“我们都懂”的表情偷笑着转身离去,还特别意犹未尽地一步三回头,留斯图鲁松室长一人在那里茫然地干瞪眼。

咋了咋了?她那生动滴眼神是神马意思?好像撞见他偷情似的——室长不知不觉间真相了。

二、

马车在木棉古镇落地,车门被推开,威克多下车前又拢了拢孩子身上的厚斗篷,海姆达尔不放心地在米奥尼尔的斗篷上多加了道保暖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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