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杰尔所在的病房需要往内走不少路,在行走过程中周遭环境逐渐沉寂。安娜和思嘉塔停在一扇门前,海姆达尔看见门上钉着一块牌子,印有“重症区域”字样的金属标牌与它所依附悬挂的水曲柳大门一样花饰古朴,厚重深沉。

往外鼓凸的铜字周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清晰的反射出周围景物的轮廓。它并不闪亮,内敛暗哑,偶然间一闪而逝的光泽反而更添压抑。它冷酷的注视着来往的人们,无形中迫使他们面容肃穆,讳莫如深,行动迅捷。

三人鱼贯通过水曲柳大门,不发一言。

安娜做了向前的手势,海姆达尔点点头,思嘉塔轻快跟上。

重症区在布置上与大门外不同,主色调不再是素雅的淡色,而是浑厚的棕色,间或点缀翠绿的植物以及淡绿色带渐变玫瑰红花纹的墙布,显得生机勃勃,或者说为了让人们感觉生机勃勃。

他们行走在宽敞的走道内,两旁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竖着一扇门。它们或空荡荡的敞开,或严密的闭合。安娜告诉他,房门关着代表有病人被送了进去。一般说来,被送到魔法伤病救治中心,表示地方巫师医院已无法治愈。

走道顶棚的天花板上描绘着淡雅的彩画,那是希腊神话中卡德摩斯屠龙的故事,魔法伤病救治中心的徽章就是被一股水流缠绕的卡德摩斯之剑。古代社会无论巫师还是麻瓜,都坚信龙代表了邪恶,麻瓜们把龙看做毁灭和灾难,早期的巫师占卜学把龙视为病魔的象征。那个时候如果杯子里的茶渣构成一个龙的形状,即便只是个抽象的轮廓,也比抽到下下签还要糟糕。

卡德摩斯之剑砍下了恶龙的头,龙血如爆发的岩浆喷洒大地,剑身沾满了龙的鲜血,在世世代代的传说中被奉为不朽。龙血能够治愈百病,巫师们早已明确此乃子虚乌有、以讹传讹,但还是有很多巫师至今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就在海姆达尔打量头顶那幅栩栩如生的彩画时,耳边响起安娜的声音。

“到了,就是这间,脊背龙房间。”

房间里当然没有抱窝的挪威脊背龙,闭合的门板上有一幅脊背龙浮雕,这条龙耷拉着脑袋,百无聊赖的蜷缩成一团。见到三人,也没有起来打招呼的意思。

头顶上悬着令人热血沸腾的屠龙传说,把守各病房大门的却是形态各异的喷火龙,国际魔法伤病治疗中心的创始人相当风趣幽默。

安娜与思嘉塔对视一眼,交换着只有她俩才明白的眼色。

“开门。”安娜对脊背龙说。

门板悄无声息的掀开一条缝,安娜的指尖摸到门板,并使力一推,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雪崩般倾泻而出。

海姆达尔慌忙看向安娜,到底是拿执照的护理师,安娜朝他淡然一笑,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思嘉塔紧随其后。

“我不吃!拿走拿走!”即便躺在病床上,索尔杰尔的情绪并没有因此安稳,反而更加暴躁。

海姆达尔以为会看到一个即便不是奄奄一息,也该是半死不活模样的人,根据思嘉塔的描述他就是这般脑补的,没想到这么“精神奕奕”。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走进病房。他轻轻关上房门,来到床尾,然后把目光投注到索尔杰尔的身上。然后很快的,他因吃惊而发怔。

索尔杰尔的左半边脸上布满了疙疙瘩瘩的瘤,这些大小不一的紫红色的瘤一直延伸到下巴,直至被领口遮挡,就像贴了一层厚厚的橡胶布,又像涂抹了未稀释的巴波块茎的脓水,结出一层厚厚的疮疤。对比另半边的俊美,巨大的反差构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海姆达尔知道,这绝非巴波块茎的脓水造成的,如果是,索尔杰尔就不会躺在重症病房的床上大喊大叫。

“我说了我不吃!你们想干什么!治不好我,害怕名声受损,决定毒死我吗?”索尔杰尔一脸厌恶的瞪着那盘为他专门烹制的午餐。

“斯图鲁松先生,您应该吃点东西,这样才……”思嘉塔试图解释,被索尔杰尔的怒视吓的闭上了嘴。

“我吃不吃关你什么事?我已经离开你们的烂医院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别以为守在这里讨好我,我就会提高对那家烂医院的评价?我告诉你,决不!等我从这里出去,我会登报告诉所有巫师,大家都被骗了,圣梅曼的治疗师是天下最无能的巫师!”

思嘉塔红了眼眶,拼命咬住下嘴唇。

“哭什么!”索尔杰尔撇嘴。“整天在我耳朵边上嘀嘀咕咕,以为我这么好摆布么,真是得寸进尺!”

床头旁,始终努力想劝他进食的护理工又一次把勺子递到他嘴边,被他一巴掌挥开。

“滚开!我说了我不吃!”

“他不想吃就别给他吃,他愿意饿肚子。”海姆达尔忍不住开口。“我看这样,你们干脆拟个书面协议,假设他因为拒绝食用救治中心的饭菜而有个三长两短,一切责任全由他自己承担,拟完了别忘了让他签名,这点很重要。”说到这里,他才把目光转向索尔杰尔,并在对方由错愕变为愤怒的瞪视中微微一笑。“很高兴见到你,索尔杰尔,哦,可能对你来说并非如此。”

“……你怎么会来?”

索尔杰尔脸色大变,因为一半脸跟贴着面具似的,几乎看不出变化,正常那半边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紧接着他猛地意识到什么,抬手遮脸,惊慌之余几次三番想拎起毯子捂脸都没有成功,于是极为狼狈的朝后缩,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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