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莫青在纽约警局培训期间。去唐人街探望过韩老爷子,也听姜怡说过老爷子有多少钱,盘算了一下。疑惑地问:“处长,不对啊。老爷子资产一千多万美元,给瑶瑶、生姜和韩红姐她们才留个零头,剩下的大头呢?”
“捐给几个华人商会,这一点他早想好了,就算他亲孙子回来也沾不到多大光。”
“可是我听说如果你回去,他会全部留给你。”
“是留给我帮他花,不是留给我花!换言之,他想我担任他的遗嘱执行人。而不是遗产继承人。就算回纽约,那笔钱仍然要用与帮助和资助社区的年轻人,不是留给我花天酒地的。”
“老爷子太伟大了!”
真是少见多怪,韩均摇头笑道:“他跟我不一样,他没懂事时就去了美国,思维方式跟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差不多,并且又经历过一些事,作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所以很多有成就的美国人,在很多中国人看来像圣人,其实对他们而言很正常。”
邓南晴突然笑道:“处长。您捐了不少钱,又做过那么多事,您也像圣人。”
韩均真不敢当。连连摇头道:“我才捐了多少,不值一提。美国电影《阿甘正传》你们肯定看过,阿甘母亲临终前有句话说得非常有道理,钱够用就行,多了是用来摆阔的。我现在刚好够花,想摆阔有些困难。”
与此同时,军区空军保卫处工作组的调查取得突破性进展。
席处长和吴科长匆匆回到招待所会议室,掏出笔记本兴奋不已地说:“小姜,你判断应该没错。问题应该出在油料股。”
姜怡急切地问:“发现可疑人员?”
“邹伟,32岁。农村兵,初中毕业。入伍后一直在油料股工作,专门负责给军车加油。案发时二期士官刚满,即将转三期。按照退伍复员军人安置的相关规定,二期退役只能算复员,只有sān_jí以上的士官将来转业后才可以安置工作,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跳农门’。
如果转三期,如果再干几年,他就可以享受到地方民政部门的转业待遇。就算不用政府安排工作,也可以一次性拿二十多万自主创业。可他在最后关头竟然放弃了,主动要求复员,非常可疑。”
“老家哪儿的?”
“肃西省崇年县,汽车连有一个同年入伍的老乡,这个情况我们刚了解到,保卫科干部正在跟他那个老乡谈心。”
姜怡权衡了一番,掏出手机道:“席处长、吴科长,光凭怀疑不能抓人。你们继续调查他服役期间的表现,看能不能查到他涉嫌盗卖军用物资的证据。我给崇年县公安局发协查通告,先确定其下落,然后再作进一步打算。”
地方不是部队,不能说抓人就抓人,席处长微微点了下头:“行,我们这边再查查。”
工作组变成了审计组,由师财务科和场站财务股会计组成的财务小组连夜进驻油料股,这边查账,那边找人谈心,军区空军保卫处席处长亲自坐镇,警卫连战士站岗,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油料股协理员薛晓强如坐针毡,想去隔壁跟股长统一下口径又不敢擅自出门,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虚,军务科参谋来敲门时背后凉飕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吓出了一身冷哼。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么多人查账,不可能发现不了问题。并且知情人好几个,他不说不等于别人不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同样适用于部队。
如果态度好,如果积极主动,说不定上级会考虑到不良影响,给他一个转业的机会,薛晓强不敢心存侥幸,一进办公室就一脸追悔莫及地说:“吴科长,我承认错误,我请求上级处分。”
油料股是场站最有钱的单位之一,连伙食到比其它单位好,吴科长以为什么小问题,不动声色地问:“什么错误?为什么要请求处分?”
“这几年车辆管理越来越严,军车私用情况比较少,汽油和柴油到有节余。为了给干部战士发福利,为了改善伙食,为了解决一部分办公费用,股里没全部上报。”
在其它地方油料是按升算,在油料股则按吨计。
要么不出事,要出就是大事,吴科长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面无表情地问:“有多少吨没上报。”
事关前途,薛晓强不敢有任何隐瞒,忐忑不安地说:“大前年二十二吨,前年三十吨,去年最多,四十四吨。”
九十多吨油料,价值**十万,吴科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盯着他双眼问:“油呢,卖给谁了,怎么运去营区的?”
“干休所归场站代管,他们的用油计划在我们这儿。老干部不怎么用车,他们油用不掉,就拉走卖给地方的小加油站。这不是什么秘密,场站很多人知道。殷股长认为他们能卖我们有能卖,反正是节余的。就让我跟干休所陈所长商量,趁他们拉油的时候一起拉走。”
干休所是什么单位,是给老干部养老送终的。
他们在市区,天高皇帝远,不仅卖油,而且出租房子。赚点外快,自己分点福利,大头留给老干部,你好我好大家好。有几十位劳苦功高的“宝贵财富”撑腰,别说场站管不了,连军区空军首长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师里检查工作时甚至还带点东西顺便去慰问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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