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就要磕下头去,路航一把将我提了起来,“常乐,你冷静点。”
在这个时候我没办法冷静,如果我没有跟路航去泡温泉。如果泡完温泉马上就回到家,如果没有去路航家做什么饭喝什么酒。老妈就不会死!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身体像是被突然冻结了一般,只有寒意在我体内流动。
“路航…”我无力的哭喊着,眼泪泛滥成灾。“求你…求你救救我妈…是我害死了她…我…她…不能死…真的不能死…”
想到我曾经在老妈面前夸下的海口,“您老人家放一千一万个心,保证让您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
想到老妈对我恨铁不成钢,“乐乐啊乐乐,我说你是一根筋还是怎么了,约谁吃饭不好偏偏要约你老妈,你是要气死你妈我是不是!”
现在我不仅仅气死了她。又害死了她,还让她抱憾终身。更让我无颜面对的是,因为我在外与男人tōu_huān才让老妈一个人晕倒在家里没能及时送到医院抢救。
这个罪,太深重。
我猛地推开路航,指着他就大吼,“是你!都是你!要是你没有给我喝酒!我早就可以回家!我妈也不至于那么晚才送到医院!”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看不清路航的脸,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出那些污秽不堪的画面,更让我撕心裂肺。
“要是,这能让你好受一些…”路航语气温和。
好受?这让我怎么好受?
我哭着冷笑,咬牙切齿的拿话硬塞他,“你妈死了你能好受吗?!”
“乐乐!”是小姨夫严厉的声音,转而又跟路航歉意的说,“你别在意啊,乐乐这孩子从小心直口快。加上现在又受了刺激,更是口无遮拦,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儿,别往心里去啊。”
“我知道。”路航说。
我不想听见路航的声音,更不想看见他,“既然救不了我妈。你还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路航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手术室里只剩下小姨和我的哭声。
老妈辛辛苦苦将我拉扯大,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有个好的归宿,就算我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却无法牺牲所谓的自由去实现她的愿望,总觉得日子还长,该来的总有一天会到来,不急。
而今只有失去了方才后悔,人这一生实在是短暂又突然,你永远也无法预料明天将会给你带来怎样的伤痛,所以才敢在昨天和今天任意妄为。
悔与恨占据了我的心脏,让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爸妈团聚了,一定还会担心我过得好不好。
他们在活着的时候日夜为我操心,死了还要惦记着为我担心,怎么能行?
又有医生进来,将老妈推了出去。
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事是小姨夫帮忙操办的,我每天除了哭就是呆,无法从悔与恨中走出来。
出殡那天,天气阴阴沉沉,来了很多亲朋好友,包括老鹰和顾浩。
老鹰说,乐乐,节哀。
顾浩说,乐乐,节哀。
所有的人都让我节哀,他们真是说得好轻松。
后来潘总也来了,领头带着公司里的一群管理人员,声势浩大的走进了灵堂。
在场的所多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潘总在灵前拜了三拜后走到我跟前,抚着我的肩安慰,“乐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没什么需要帮忙的,陷入绝境之后的绝望让我觉得再也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
因为我不需要被解救。
到了出殡时辰,老妈的棺材被抬到了车上,我尾随在后,却在不经意抬头的时候看见了路航,他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人群之中,依旧那么显眼。
我没有多看一眼,就上了车,前去火葬场。
看着老妈的尸体被送进炉中,轰然一声响,我的大脑是一片混沌初开的世界,杂乱无章。
就这样,我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
我想不通,这个世界到底是按照什么规则来运转的,为什么就这样突然夺走了我的全部。
抱着老妈的骨灰盒,从火葬场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了雨,是入秋之后的第一场雨,并不大。
车子送我们去了墓地。
为了能将老妈和老爸葬在一起,我花掉所有的积蓄买下了老爸墓碑旁边的那块地,只希望老妈能早日与老爸团聚。
几个重要的亲朋好友撑伞站在周围,雨水拍打着木棺,下葬。
老妈被泥土埋在了地下,我跪在地上哭不出声儿来,心里一直都在呐喊着,“妈…妈…”
雨突然越下越大,雨水密密麻麻的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水滴试图让我保持清醒,可我宁愿糊涂。
“乐乐,该回去了。”
我呆呆的看着墓碑上老妈明媚的笑脸,痴痴的说,“你们先走吧,我想多陪陪我妈。”
“雨下得这么大,你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我机械的摇摇头,“没事。”
“叔叔,你先送阿姨回去吧,乐乐让我来照顾。”
是路航温和的声音,穿透了雨层,落入我的耳中。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剩下雨水落地发出的啪啪响。
“你也走吧。”我说。
路航蹲在了我的身旁,轻声说,“你这样,没有一个人放心。”
我苦笑,雨水趁机而入我的口中,“放心又怎样,不放心又怎样,过了今天,又有谁会记得?”
“你不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