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知道李显和袁一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可她觉得这也算给袁一,一个教训,让他不要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很快,身在长安的袁一就收到从洛阳传来圣旨。
当听到李显要把他调离长安,驻守安西都护府,他的心都凉了半截。他想做忠臣良将,却错托庸碌之君,到头来一片赤诚之心,一身抱国之能,皆成了枉费心思的明珠暗弃。
他现在的遭遇都应和了上官婉儿的定论。在佩服上官婉儿智慧同时,他也暗暗在想。那日在宫中发生的种种,是不是上官婉儿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让自己看清李显若作为一个帝王,会有多武断,无知,愚蠢。
若武后真出手,他半点胜算也没有。到时两虎相争,李显就算惨败,他终究是武后的亲生儿子,武后总会给他留条活路。可李显身边的亲信,若不出意外,都会死得很难看。
不管事实如何,袁一知道,不管上官婉儿做出什么事,她不仅仅是为武后的利益考虑,更多的是为他好,不希望将来他回不了头。
临近启程之日,他来到了藏香小馆,向王远和孟琴说自己要去关外做买卖,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到大唐,今天特意来辞行。王远心中很是不舍,他留下袁一吃饭,特意做了袁一初次来藏香小藏吃的那几道。
在袁一临走之时,王远又以师傅的身份,宣布从今日起,袁一已经出师。并将一本祖传食谱交给了他,让他到了关外多多练习,等他再回到大唐,要与他切磋厨艺。
之后,他又去向沈言辞行。看着沈言,十三娘和唤雨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他心里感到莫名的温暖。唤雨告诉他,十三娘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干净,再过几日,他们一家三口就要举家出行,游遍大唐的名山大川。
他们一家人都不怎么喜欢长安,所以,他们会在游玩之时,选一个喜欢的地方,定居下来。等到一切安排妥当后,兴许,他会到关外走走,顺道去安西都护府看望袁一。
等向众人辞行过后,就到了启程的日子。可他还想要去一个地方。
于是,他抛下整装待发的队伍,走过燕雀街走进丹凤门。他
来到太液湖,找到了当年太平藏在芦苇丛中的船,那只船受尽了岁月的摧残,已经变得破烂不堪,无法下水。
即便如此,他还是走到船中坐下,望着平静如初的太液湖,出了良久的神。
之后,他走到月欢宫,这里已经闲置已经,宫门紧闭。他看着厚重的朱漆门上满是积尘,物是人非之感油然而生。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宫门,走进宽阔深远的前庭,却不见了熟悉的姹紫嫣红,四季如春的景色。现在,满目皆是杂草丛生,枯枝败叶,一片凄冷荒凉。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正殿,他推开殿门,已不见了那些华丽的摆设,其中空空荡荡,静得让人心慌。仿佛所有的华贵,热闹,欢笑都是昨日之事,却又都终止于昨日,留给今日只剩这一间被掏空了的房子,除了时间的尘埃,就剩无尽的孤寂。
他踏着尘埃走到殿中,他一晃神,看到满脸稚气,巧笑嫣然的太平正朝自己招手:“命很长,过来!”
他笑了笑,转身而去。
这时,在燕雀街上,在整装待发的队伍中,坐在马上的梅仁正一脸焦急地伸长脖子,望着远方。
当瞧见袁一的身影,他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看了眼一旁的老白:“我们家老大总算回来了,你腿脚快,把他接回来吧!”
话音刚落,老白便朝袁一跑去。这时,一匹小马驹也屁颠屁颠地老白跑了出去,梅仁摸着下巴看着跑得正欢的小马驹,笑道:“这小家伙继承老白八成优点,将来肯定能够成为一匹上等好马。”
说着,他低头看眼骑着的马,略带嘲讽道:“不得不说,你这娘们真是好眼光,知道选我们家老白改良品种。”
正在这时,袁一已经骑着老白来到近前,看到自言自语的梅仁,他皱眉道:“你不要见马就说人话,它们听不懂。”
梅仁耸耸肩:“好吧!算我高估它了。我以为它跟老白成了一家人,多少要学点东西。不过说起了,老白还真是个幸福的家伙,家属可以随军。”
他点点头:“没错!不过,前提是要有家属。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跟我去到关外,就不知有多久才能有这个前提。”
梅仁皱眉道:“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我想清楚了。兄弟嘛,就要共分担,同进退!所以,启程吧!”
他笑了笑,举起手发令道:“启程!”
当袁一出发前往安西都护府时,就有人将他启程的消息回禀到了洛阳。
上官婉儿知道袁一已离开长安,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她也就放下心头大石。
这日,上官婉儿按照武后的吩咐,将一些东西送到驸马府。她跟薛绍闲聊几句,薛绍便领着她到内院跟太平打招呼。
当走到院中,上官婉儿看到太平正站在窗边,拿着一个破旧的布偶出神。
见此,她向一旁的薛绍问道:“这段日子,公主还好吗?”
薛绍看着太平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还好。她只是还有些问题没有想明白,我相信很快,她就会想明白。”
上官婉儿点点头,看着远方的天空,莫名地想到了袁一。
她知道,袁一在有生之年,肯定能再回到大唐。因为,她知道,李显将会被狼狈地拉下龙椅,他的皇位期限不过只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