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袁一轻微停顿了片刻,道:“这样才是最好的杀人方式。”
陈精忠不以为然道:“就算你是郡王,又是折冲总都尉,你再有本事,手段再高明,朝廷不会傻得把折冲十二府的都尉全都杀了。”
他点点头:“我当然没有这个能耐。不过,我可以用这种手段,杀了你们中的某些人。”说着,他一边指着众人,一边阴气森森道:“或许是你,或许是你我也不清楚,一切皆有可能。”
陈精忠心里清楚,袁一能够布下这样一个深不见底的局,就有能力把他们中的某些人置于死地,若袁一真起了杀心,那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这样想着,原本一脸从容的陈精忠,突然变得慌乱起来,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抬头强装镇静道:“你你不敢这么做。”
袁一笑了笑:“我敢不敢,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不过,人的本性终究是求生,不是求死。还有一天的时间,大家一起把折冲府整顿好,不就都不用死了吗?”
听到这话,陈精忠大大地松了口气,现在,他算是明白,袁一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袁一真正的目的只是整顿好折冲府。
如此,陈精忠便道:“郡王这招用得真够妙,先吓再哄,这样就能乖乖地听候差遣,收拾郡王和梅将军留下来的烂摊子。”
见陈精忠把一切都看明白了,袁一也打开天窗说亮话:“陈都尉在折冲府待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接手时,折冲府就不是什么好摊子。然后,又被某些有心人,今天拆台,明天捣乱,折冲府自然就变成目无法纪,恣意妄为,贪污受贿的烂摊子。你们真是把该做的都做了,而我只是把没做的都补上。”
陈精忠沉默许久,道:“折冲府整顿好,郡王平安无事了,郡王能够放过我吗?”
袁一道:“你不是有一天的时间,把自己洗干净吗?譬如,把银子退了,把呆瓜打发走,我不是刑部尚书,也不是御史大夫,我只是折冲总都尉,责任就是管好长安折冲府。我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心里应该也有谱了吧!”
陈精忠在心中权衡利弊后,便点了点头:“郡王想要我们怎么做?”
袁一看了眼众人,道:“各位大人都以陈都尉马首是瞻,以今天来说,我深刻感受到什么叫有名无实。换而言之,我不想做一个权力被架空的总都尉,所以,我要你们留一半,走一半。空出来的职位,明天我就会安排人补上。”
听到这个提议,大家都是一脸惊慌失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肚子不满,可都不敢上前说上一句抱怨的话。
见大家都不吱声,袁一向陈精忠用吩咐的口吻道:“我要你留下,然后,再挑选五个人留下。至于其他人,我会上奏朝廷,让朝廷将他们革职,永不录用。”
这时,众人终于按耐不住,围着陈精忠讨要说法。陈精忠安抚好众人后,便向袁一道:“现在已是酉时,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机密公文,向朝廷交了差,再来解决这件事。”
其实,陈精忠心里清楚,机密公文的事很有可能也是袁一设的局,他做的不过是毫无用处的推延。可现在,袁一已经把他变成了箭靶,他总要做些事情,安抚身边这些愤怒的“弓箭”,即便是无用功,可至少他做了。
这时,听陈精忠这么说,袁一便道:“没错,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机密公文。”说着,他看了眼梅仁,皱眉道:“我记性不太好。你丢的机密公文,内容是什么来着?”
梅仁答话道:“卑职丢的那份机密公文,原本是交给郡王的,里面的内容是长安城以及邻近几个州县的军事部署,以及军力情况。卑职的公文装在一个四方匣子里,还曾带回府中,后来郡王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让卑职过几日,再拿过来。前天,我就把匣子带回折冲府保管,才过了一天,今天早上,我打开匣子一看,公文竟然不翼而飞了。”
袁一像是想到什么,喃喃自语道:“公文装在匣子里?”说着,他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那天,打发你走后,突然想看公文就去找你,当时,你没房里,我就从匣子取了公文,却忘了知会你。”
梅仁装作一脸诧异道:“原来是郡王把公文拿来,卑职还以为是丢了呢!”
袁一向众人拱了拱手:“我的一时疏忽,给折冲府和各位大人造成这么大的恐慌,我向各位道歉。今日之内,我会向朝廷递上公文,解释这件事情。”
说罢,他看了眼陈精忠道:“现在,机密公文的事情解决了,你可以与各位大人商量谁该留下,谁该离开?”
这时,见大家又围了上来,陈精忠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说话,而后,向袁一道:“卑职以为,郡王在一天之内,同时革职六名折冲都尉,兵部不会同意,吏部也不会同意,朝廷更不会同意。这件事,郡王是不是考虑欠妥?”
袁一道:“这么跟你说吧!娘娘让我整顿折冲府,给了我三天时间,还让我用尽一切办法,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精忠摇摇头:“卑职不知道。”
“意味着这件事情存在特殊性,也意味着朝廷可能会特殊问题,特殊对待。如果你觉得朝廷不会同意,那可以随便挑出六个人,然后,我把他们的革职公文递上朝廷,这样也行。反正,就当作试试运气。”
陈精忠转头看了眼众人,见他们皆是摇头,陈精忠便犹豫道:“一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