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对论调,袁一不由嘲弄道:“我觉得,你就像是一个为权力而生的人。可惜,时运不济,混了小半辈子,还只是个郡王府知事。你有这么多权谋妙论,可还是抵抗不了老天爷,他老人家随便伸出根手指头,就能把你绊得跌入谷底。”
尹玉书不以为意道:“时势造英雄,我只是生不逢时而已。再说,郡王不是也被老天爷的指头绊倒过吗?用曾经的痛苦,来数落正遭受这种痛苦的人,更能让郡王找到成功的优越感吗?”
袁一有时觉得,尹玉书挖苦人的话字字带针,而且,还专往别人的伤疤上扎。袁一感到有些不快,可转念一想,是自己先挖苦尹玉书,如此,他便不再气恼。
他用极为平和的口气道:“我的优越感显而易见,不过,我不想把这种优越感用在斗嘴上。你对官员的判别标准,虽然,我只听了一部分,可我能肯定,已经达到了我所需要的准确性。现在,我需要记熟官档上的一些典型事例,你可以继续做你的事,一个时辰后,直接来前堂找我。”
说完,袁一便对照着册子翻阅起官档,用心记忆起来。
尹玉书见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便不再多说,提起笔继续在纸上书写。
等到把要记的内容记下,袁一便起身离开,去往前堂。
还没走进前堂,袁一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他快步走进其中,并有意绕开争吵众人,从旁边的走道来到正座。
他没有坐下,只是背着身子静静听着,都尉们对着阻拦他们离开的护院们破口大骂,以及声嘶力竭地丁管事努力控制着局面。
少时,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方才注意到站在正座旁的袁一,渐渐地吵闹声便停了下来,而后,人群中出现小声询问的声音:“他就是荣郡王吗?”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怎么没看到他,你们看到了吗?”
突然,在“嗡嗡”如夏夜蚊蝇的议论声中,出现袁一沉稳而洪亮的话语声:“离开时,我可是给各位备好了欢歌乐舞,茶水点心,我只是去上了个茅房,堂堂郡王府就变成了一个吵架斗狠的三流茶馆。究竟是我待客不周?还是你们压根就没把我这个郡王放在眼里?”
听到这番话,自知理亏的都尉们都是面面相觑,最后,陈精忠出面说话道:“刚才,我们的确太过莽撞,失礼之处还请郡王包涵。”
袁一抬了抬手:“罢了。我让你们等太久,想必你们等烦了,才会如此。我就不追究了。”
陈精忠继续道:“我们本不该前来,打扰了郡王赏舞的雅兴。只不过,机密公文的事情已经被朝廷知道,朝廷勒令折冲府必须今日内找回公文。若公文找不回,朝廷将会以失职之罪严惩折冲府的重要官员。”
听完,袁一冷冷道:“照理,这件事应该是内部处理,朝廷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知道折冲府丢了机密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