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眼前布满黑暗飓风漩涡,只见无名口吐鲜血。他突然侧望,落烟心头刺痛。不知何时魅珞已站于她身后,心领无名之意,猛抓落烟向远处跃去。余光之间,她看到无名噬魂剑飞离身体刺向魔头,他曾经的师父。而噬魂在魔头身前却停止不前,反道如箭刺向他,那时他已体力耗尽,身上只泛着弱光却坚持不肯倒下……
她毫不迟疑甩开魅珞,眨眼之间,噬魂已深入她心脏。魂魄瞬间脱离消失,吸入剑体……
“无名!”
她从梦中惊醒,心口堵满郁闷之物,似淤血未散。她拼命呕吐,却无半点杂物。她突然清醒,作为神者,躯体高贵,何来这些污秽之物?
她斜靠床榻,思绪未能平静。梦中所见如此真实。
原来,神封之城——无名城,最后那场决战,不是神族和妖魔族的血战,而是无名和魔头之战!噬魂尝过轻羽的血,却未能收取她的魂。“食魂而忠,逆之而叛!”最后,轻羽以七魂六魄祭剑而亡,此剑还能不忠吗?
“无论是人,还是神,自始自终,我不过是你剑心的一缕魂。”
落烟无法忘记,轻羽躺在无名怀里留下的人世间最后这句话。无论轻羽是谁,与她纵有千般牵连。无论师父封了谁的记忆,她都无法再逃避。
“这次醒得挺快。”魅珞声先入耳,随后身影跨入竹门。
落烟未移动身体,只闭眼相问:“无名呢?”她之前环视小屋,心知是回到悬崖居,屋里却只剩她。
魅珞轻笑道:“他出谷了。现在你想见也无法见到。”
落烟睁眼望向魅珞,轻声问:“如我真是轻羽,你觉得我还想见她?”
“为何不?”
落烟微笑回应:“我只有五百年记忆,而这些记忆力只有师父和神族。他们疼我护我,你们自是神族仇敌。你觉得我会留恋此地吗?”
“这可由不得你。”魅珞冷然,“无名想要的,即使是神也无奈。”
“我倒要看看他能怎样?”落烟不示弱冷笑道,“神族不好对付吧?”
无名日日出谷,除了神族还有谁能让他如此头疼?
“你那恒天,无彦不也到现在都无头绪?”魅珞悠然应答。/
落烟翻个白眼,不再搭理。她何尝不担心师父和神君,可又能如何?
“五百年来,无名大多时日在修炼。当然重创的神族也是沉静无声,消息都封得紧。”魅珞踱步到床前坐下,不紧不慢道,“直至不久前才传出神君恒天大喜。凡间消息只知娶的仙子居于仙羽山。无名错以为那恒天娶的是以前住仙羽山的轻羽。”
“原来如此。那日我仙羽山遇花之妖,更让你们相信。”落烟记起那日花之妖不断提起画中女子。
“不错。花之妖领命潜入仙羽山确认消息。”魅珞自倒一杯茶,接着道,“确认之后,想上九重天就不那么容易。神族守卫甚严,妖魔根本无法靠近。”
“所以用了姜黎。”
“相信你也可感觉,姜黎可入神族任何一处。无名无计可施,为有用诛神丹。”魅珞自饮热茶。
“那又怎样?”落烟不屑道,“师父何种毒不能解?”
“是吗?如果无彦如此厉害,为何到现在都无法动手?”魅珞大笑,“这天地间,唯无名可解此丹。”
落烟突然大悟:他伤新神妃,无非是抢不成功,也可逼神君送她过来。为见她一眼,他居然可毒她命垂一线?而当日发现神妃不是自己所要之神,决然离去。想到此,落烟禁不住冷战连连。
“终究是个妖魔,何来情意?”她自嘲笑了笑,厉声问,“你们要如何才肯救仙羽神尊?”
“这就要看你了。”魅珞双手轻拍,四五个蓝衣婢女缓步而入,手拖金盘放于桌台,却是凤冠霞帔。
“呵呵——”落烟忍住发怒的冲动,冷言,“他最爱不是轻羽吗?我可是落烟。”
“是不是轻羽,可不是你说了算。”魅珞拍拍她的肩道,“你还有三日可考虑。”说完起身带着婢女离去。
落烟急道:“他不是已有魔妃——”
不见回应,落烟狠狠骂道:“妖魔!!这次打死都要逃了。”
她试着活动筋骨,有些力道给封住,不过还好留了些气力给她自保。她赶紧换上普通裙服,斜眼望见桌面红绸喜服,单是金凤冠上镶嵌的千粒珍珠已是上等之色,价格绝对不菲。可惜不是她想要的。换好裙服,她即刻奔出楼阁,跃上古藤吊桥。
如其所料,悬崖底迷雾重重。无名这迷雾她无法破解,而这古藤吊桥连着对面高山,看似绝壁怕也有路可寻。凝思片刻,她几个起落沿着吊桥来至悬崖居对面山壁。
古藤蜿蜒至此断了痕迹,除了杂草丛生山石,却也无路可走。她运力试图腾空上攀,却只能离地几尺,无法钩住头顶那株巨木枝丫,而她的无形线也无法使出。
“奶奶的,他怕是早就算好。”落烟跺脚自语,“就不怕我纵崖自尽?”
这上神要自尽也不是件易事,即使她跳崖怕也毁不了这神体,他又何尝不知?
落烟咬牙挥手猛劈,这断物之力却没少留她,手腕粗的古藤居然给她徒手劈断。当连接山体最后一根古藤断裂时,落烟紧抱古藤桥,随整个巨重吊桥一端直坠谷底,而另一端却还和悬崖小屋相连。
落到最低点,古藤吊桥回摆而上。借着回摆之力至高空顶点,落烟猛然放手,整个身体顺势甩入悬崖高处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