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逍遥殿早已混乱成一团,欢歌笑语在刹那间消失,带着痛苦横竖挣扎的神体随处可见。高台雅座之上只剩四影相对——神君恒天,姜黎,和妖魔之王无名的两个儿子——冷然和无念,而台下就只有她们两个凡人女子观望。
“她们,好像不是神?”无念又回望她们一眼,暗自道。
她总算醒悟:诛神丹只对神有效!
“管她是神是鬼,杀了便是。”冷然大吼。
“说好的,只杀神!”无念固执应答。
“好!”冷然转望她们,露出迷人的一笑。
那笑,显得极其诡异,似有种魔幻之力牵着她思绪。随即,眼前出现一巨大的魔幻陀螺,不停地旋转再旋转。恍惚间,她不知不觉地坐上旋转的木马,一起一伏,痴痴地望着童年时最喜欢的玩物在空中飞旋。仿佛在瞬间,魂魄被摄取,抽离,唯剩走肉之躯孤寒而立。
突然,玩物闪变成满天银片,薄如刀刃飞刺而来。她居然丝毫无惧,含笑相迎。若不是紧接着的几声尖利“铮铮”撞击声唤醒意识,她怕早横尸当场。惊醒时吓得一身冷汗,来不及呼救便落入姜黎手里,她顿时感到那个臂弯力度显得有些薄弱,与上神身份甚为不符,看来也伤得不轻。不过,幸得他及时拉她躲过暗器。
“姐姐呢?”
紧握姜黎的手臂,她不忘四顾环视寻找轻兰的影。遥见神君恒天闪退至不远的上空,白袖间环绕的正是姐姐轻兰,面色红润,看来安好。悬着的心顿时舒坦。
姜黎突然一掌打在她肩头,似有若无的虚力带她冲入高空,最后落入一云海间盘旋的鹤背。神鹤立刻加速飞离。尽管她惦念姐姐,但姜黎余力未散,似乎是故意稳住她身,不容移动半步。不多时,她眼前出现一座美丽的岛屿,悬浮在浓厚的云层间。上万只神鹤或环岛高飞,或瀑布嬉戏,或丛林漫步……
“仙鹤岛?”她自言自语。
忽听闻一阵奇幻的笛音,只见无数仙鹤悄然展翼朝笛音方向飞去。她身下那只也不例外,及其小心地抖动羽翼尾随鹤群,似乎生怕打断绝美的神音律。最后,鹤群纷纷落在枝头,石壁,或是清池间,或闭目或凝望地静静聆听。
“御鹤曲?”她又自语一句。
顺着笛音,她在山野丛林间寻觅,终于隐见那飘逸的身影高悬在峭壁间——细指撩笛,神韵可震杀天地。那气势,除了神尊无彦,还能有谁?
“无神尊!出大事了!逍遥阁——”
她急得疯喊,喉头突然被某物堵住,再也无法发声。
“你,不害怕吗?”
忽然,一玄音似有似无地滑过。她才发现对面的峭壁上,飘浮着另一个身影——神姿不逊,尤其那头白发极为刺眼。他们之间是飞流直下的瀑布,水花四溅却听不到任何声息。怕只有神界,才有这样逆自然的场景。
“有何可怕?”
伴着悠然的笛韵,无彦雄厚而低哑的神音隔空响起。
“二十年前,为救治一个银雪,几乎让无名丧命。如今上千诸神服食诛神丹,如何救治?”
“无名肯定会救,也只会救一神——姜黎。其他的不过是摆设,可有可无。”
神君恒天呢?天地之君举足轻重,岂能可有可无?
她急得张口,可惜喊不出一个音符,只能拼命跺脚。可怜的仙鹤只能强忍着,不敢惊动半步。
“不过是个梦影,有何可惜?”无彦继续冷声道。
梦影?她愕然!而后自嘲地想:神的对话,岂是我这凡人能懂?
“哈哈哈,说得也是。如今只有本君和你,还有姜黎,三神记忆完整。恒梦前后的事,算是心知肚明。至于神君恒天,他不过是个找不到元神的梦影。顺着本该走的命道,娶妻生子,可谓幸福美满,永不会知自己在原界只是个影。”
“本尊只想知二十年前,凡人落烟的那场神花宴后,天池俱毁,神君恒天为何没有回归?”
“连七玄剑都拿你无法,毁天池对你又算什么?你若想知,断然可自己回史,何需问本君?”
笛音骤然而止,无彦终于抬头,望向悬崖上的白发身影,神情自若地道:
“赢本尊就那么重要?难道你未发现,我们皆为他人的玩物?”
“此话怎讲?”
“一生太过执着于某样事物,往往狭隘了自己的双眼。你这个玩物,从成形时就只定一念——赢本尊。本尊就是为导你念而存活。不过一个局,让我们都无暇顾及其他,看不到界外之事。”
随着无彦的一声长叹,白发身影不再搭话,似陷入沉思。立在仙鹤背后的她毫不忌讳地望着他们,努力回想。可脑海里根本没有神的故事,又岂会记得这样一个白发神者?白发身影突然转望向她,双目神光炯炯,仿若穿透她的思想,探到灵魂深处。
先神君长玄!她猛然想到这个名。人间二十载,或多或少她也听过一些神话传奇,知神族有君王,却从未见过所谓神,更不用说君之风貌。此时心底冒出“长玄”之名,而且极为肯定,倒是吓她一跳。
“她们,到底谁是你爱徒的转世?”
她们?指姐姐和她吗?不知何来的勇气,她仰头迎接长玄的目光,似乎也想探个所以然。
“这并不重要。”
无彦的笛声重新响起,仿若溶入某种神韵,听着舒心,她心底的恐惧奇迹般地被抚平。
“你要如何安置她们?”
“凡人自当留尘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