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思悟百年,终不明她为何要入七界?天地神珠,可见她所见,想她所想。吾,便知她所愿。
……
空旋之音滑过脑海,她盲瞎的眼似乎望穿透层层梦境,到达一“无边”之界,神心已不守舍。
“仙子请留步!”
一声急呼召回她神思,寻声望去,飘然尾随而来的是炽焰仙子。
“神君有令,仙子乃神宠所伤,留仙子天界疗伤是神族必尽之责!”
说时炽焰已拦到她跟前,似防她不领神令,趁机逃脱。果然,炽焰也忘记那个曾经的神妃——轻羽。姜黎这个抓不住梦影的神,此时自然帮不了她逃离。无奈之下,她只好跟随炽焰回神君寝殿,被安排在“与客居”暂时修养。
忘记过去的是整个神界的梦影,而不是她。站在“与客居”院落前的那棵巨柳下,她望着银白的柳絮出神。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故事,色染回忆的伤感。与其无谓的胡思,不如找些神书打发时间。她不想再去留恋,一个翻身跃出高墙飘去。
“北神川之巅乃神族禁地!你们为何让个小仙婢独闯?”
神君略带怒意的声音就这样不经意地溜进她双耳,许是双目不够灵活,听力反而便得灵敏。
“神君,她可不是小仙婢。神君可能忘了,她是战神无彦的爱徒,神者落烟!”东神长老立刻应道。
师父,果然神封整个神族的记忆!连神长老都不记得她曾是神君妃。
“神者——落烟?为何本君未曾听过?”他低声重复自语。
“神君不必费神深思!我从小随师父长居天倾殿,那日误闯北神殿,望各位神祖见谅。”她接过话题,。
既然路过,遮掩反而遭疑。他们未做设防,想必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而她这个慌,说得暗自得意。可靠近他们时,还是举步走得艰难,但形势已不容她退缩。围着神君的四大长老立刻移步,给她让出一条道。
“原来,你就是无彦的爱徒?”神君恒天望着她,低声重复。
“正是!”她接住他的目光,答得坦然。
“据说天倾殿也被摧毁。既是如此,你且暂留神君殿,待本君通传你师父后,再做打算。”
“无需劳烦神君。我已安好无恙,此行便是告别而来,寻师父而去。”
她鞠身半跪,行过辞行礼后,径自朝外走去,身后随即传来北神长老小声提示:
“神君,今日北神修炼以安排妥当。”
“神修缺一日补十年。神君已错过一次,不能再有闪失。”西长老诚恳道。
……
脚步如风飞卷,在未被炽焰发现前,她自封神息,加速逃离天界,直落凡尘!睁眼那刻,蓦然发现自己居然落在北神殿冰川之巅——潜意识的神意难为。仰天长望,她心悲切:
我,这是怎么了?离他最近时想逃得更远,离他最远时,却不停地想靠近?!
他本该日夜长留北神殿修炼,却还是追着蛟龙回至神君殿。他们本不该有这次相遇,却还是偷得一次机缘。她本不该出现在他眼前……以为可以不在乎的离去,可为何身躯不由自主的哆嗦?落地那刻,满满天空皆为风寒,翻飞雪花似冷过几世!即便如此,这天地的结界依然做得无比神奇,比她的完美。
长玄,你亦不想毁掉七界!谢谢你替恒天,留住这般美好的世界。
轻闭双目,收回所有灵力,她带着欣慰的笑,以一个凡人的身姿,飞身跃下北极冰川!
就让我最后独自疯狂一次!
视界的黑暗,反忖出记忆的光环,如淡雅的白玫瑰,在雪花间朵朵绽放!
“本君昨夜入梦颇深,梦中怀抱仙子纵入北川之巅。今日正好用你一试那梦中之景。”那是他的耳语,却不是他们第一次跃下北川深渊。
“你要自杀也不要拉着我啊!我和你不熟——”空中似还残留着当时她的哭喊。
……
其实我们早已熟识几百世!
如今我记得一切,是幸福的那个。忘却曾经的你,会比我更幸福。
……
“本君已加数道结界,为何你还能闯入?!”
怒意满满的玄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飞落的身体顿时停在半空,揽腰的手臂坚固有力,不容她挪动半分。
“呵呵!”她只能干笑两声,偷望视界里蓦然出现的模糊光影。
“呵呵!别以为是无彦的徒弟,干笑几声就能省去神罚。”他冷声应答。
“恒天……”
这声温柔的呼唤,纯纯地来自心间,不容她染上伪装之色。
“嗯?!叫神君!”他固执道。
此时他已把她带回悬崖上的苍松之顶,飘落在一百年粗枝上。
“神君可知,五百年后,这苍松的枝干会有多粗?”她笑问。
“一轮一年,割断古枝便可目视,何需猜测。”他淡然。
“五百年后,这枝干会粗到可承一女子之身而不落崖!”
“开玩笑!神族禁地何来女子落崖?”他眉心轻挑,严肃道,“你不会再得机会进入禁地!”
“师父!”望向他身后,她大喊一声。
趁他分神之际,她忽然扑到他怀里,踮起脚尖,吻住他唇舌……不顾他的反抗,死赖在他怀里,献上那曾经熟悉的吻,无意识地痛心一语:
恒天,让我最后一次,拥你在怀,感受你的温暖。
似乎听到这句心语,已经推开她身体的神君突然冷静下来,紧抓她双臂的手略微松开。模糊的视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