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萧萧古道扬,素面无染尘飞黄。她,一身淡蓝百花隽绣长裙,娇容沉稳心定如石,稳驾白马急驰在西行的古道上。不过短短数日,仙羽山几经百年回转,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轻羽,那愁眉深锁的神,与她息息相吸!
入神结界之前,她已放开白马,只身跃上山巅。那里有葱郁的青雨竹和白裙高挑的影——轻羽。她刚停稳在不远处一高枝头,便遥见一粉色仙子飘然来至轻羽身后,轻声道:
“羽神者,炽焰仙子有请。”
“这青雨竹为何如此繁盛?”轻羽似若未闻,自顾自语。
听得她心头又是一阵旧伤!当年轻羽亲埋那把“小噬魂”在青雨竹下,岂会忘记?带着无名的魔血,小噬魂魔息不灭。青雨竹长得叶叶细如针心,含着无名的气息,夜夜感应她的悲喜。
他把她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偷偷瞻仰!他启誓要夺下七界,守护他们永生的情缘!自由自在,再也没有谁可干涉!
谁说神妖不能相恋?!若这天地不再有神,我便是我,她便是她。
之前那几百年,她过得馄饨!恒梦走这一遭,她比谁都懂无名!比谁都更心痛他的忍!与之相比,在清淡中幽怨百载的轻羽之痛,又算得了什么?带着神君之光苏醒,至少神族不敢动她,七界亦回避着她!
“羽神者,炽焰仙子有请。”仙婢不得不重复一次。
“嗯?她怎么还未回去?”似回过神情,轻羽轻回一句。
“今日是炽焰仙子第三次造访。”
“哦。”轻羽点头,转身飘下山巅。
心成空,神飘渺。轻羽心碎在望狐山悠怜洞。如今已无需担忧三餐兼生死,可谓神仙般逍遥,也神仙般寂寥。她岂会不知那份空寂和落寞?前生后世的牵连,从见到轻羽那刻,她便无法抽离自己的视线,禁不住悄悄跟随其后。
仙羽山平添不少楼阁殿宇,仙婢飘然的身姿随处可见,对轻羽这个新主也是毕恭毕敬。许是深知轻羽偏好孤冷的习性,炽焰仙子亲临那间破旧阁楼。一直尾随遥望的她这个“夫人”,倒是记得阁楼的名——轻羽居。
“恭喜羽神者!即将成为神君妃。”炽焰仙子激动坦言。
不知是脚底行步不稳,还是太过紧张,轻羽整个身姿前倾,跌倒在地。炽焰仙子和仙婢们同时冲过去,扶起那具娇躯。
“他,终于完全苏醒?!”只见她紧抓炽焰仙子的手臂,含泪自语。
“是!神君经过数日调理,已无大碍!前些日子只敢尊令送神赐,不敢多语,望神者赎罪。”炽焰仙子扶起她,跃上楼阁前廊。
一杯清茶之后,轻羽似缓过神情。他要娶她,这毫不惊奇,只是一切来得太快。
“这件羽铃玄衣是神君让风云阁日夜赶制而成。羽神者可先试穿,如若不适,她们可再修改。”炽焰仙子语调激昂,该是真心愉悦。
一仙婢手捧银盘,立刻飘到她身前。那件华丽羽衣,材料绸滑,洁白如雪。镶嵌其中的羽铃花淡如烟丝,神息不断渐开渐合,如展春夏之景。
“我,可不可先见他一面?”
这一面,她求过炽焰仙子无数次!
“今日我只负责羽铃玄衣。请羽神者试穿。”炽焰仙子笑答。
如今,许是只有嫁他,怕才能见君一面。
她立刻试穿玄服,轮轮角角无一不到位。其实何需测量,神君一眼即可看透。更何况他们曾经天池相处十年,她灼烧伤得只剩白骨,他夜夜为其抹药,每一寸肌肤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
静守仙山数百年的轻羽,此时只念神君恒天,一个百年,又一个百年……等她等了几世!而无名,残忍地毁她在几个世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