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玫瑰本该是活物,不容生灵共存。不知他用何种手法,有几株玫瑰看似红艳,却毫无生机,和普通花物毫无区别,生长的位置正好如阶梯般通向崖壁之端。他上爬几步,回头伸过一只手。她毫不犹豫紧抓住他的手掌,跟着攀爬。
似感应到她体内血姬的灵唤,池水开始涌动,脓血形成双双手臂,蜂拥而上拽住她脚跟,紧吸住肌肤,如蚂蝗般不肯松口。恒天见状,立刻从怀里掏出一竹筒,仰头喝下几口“酒水”,接着双脚倒挂枝头,身体翻飞而下,朝她双腿喷洒“酒水”。其实她并不清楚那些银光液体是何物,只知浓稠血液如鬼魅般惨叫着缩回血池。她趁机飞爬到高空,沿着普通玫瑰花路逃离!
有恒天在身后,她心变得如此安然,似有用之不尽的勇气支撑着她——活下去,定可回去!
爬上满是玫瑰枝的高崖巅峰,近处只见深黑秃石,远处则白雾一片。她回头望向恒天,眼光疑惑,似在问:不见路该往何处走?晃眼间她看到他身后追爬而上的玫瑰枝叶,如巨鞭般抽打着崖壁,碎石纷落。
来不及解释,恒天冲上前,抱着她飞入浓雾。脚底突然落空,她又一次感受到“北川之巅”那一跃。早已学会不再惊慌,只紧紧抱着他的腰。
生死,陪你!
然她深知,恒天不会让她就此消失。不过是个万丈悬崖,最后“噗通”一声巨响,他们落入深潭。在水的缓冲下,猛烈下潜的身体渐渐停缓。黑暗中只要还握着他的手,她就不会害怕。
随后一点亮光从他嘴里发出,是神族的夜明珠?!他露出略微得意的笑,拉着她游出水面。前后折腾也将近几个时辰,带他们爬上湖岸,天色早已黑得不见五指。
他吐出闪亮的珠子放到她手里,小声道:“物归原主。”
她疑惑地望着手心中的夜明珠,拼命回想!太多故事许多早已遗忘,更何况此时分享这具凤莞躯体的还有血姬,那股一直在体内蠢蠢欲动的邪力。
“我们还得离血池远一点。”他似乎也感到血姬的挣扎,抓着她往古林深处飞奔。
一路跑得急,彼此都无语。凡间三年,她身陷血池,不知他又是如何逃生?可否忆起一些关于神君的身份?还有那个苦守仙羽山的轻羽?
“夫人,现在感觉如何?”他终于停下脚步,暗夜里凝视着她。
“好多了。”她平静应答。
“我们就这里歇息一晚。”
他带她跃上高枝。如三年前那些日夜,他们总是相依靠高枝过夜。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她怀里总有个婴儿——小落烟。
她禁不住抬头,望着满天星斗,不知此时神族是何光景?小落烟又如何?
“那珠子,其实是三年多前你落入人族之手时,在你身上搜到的。我偷偷藏着,一直想还给你。谁知后来发生太多意外,就忘了。”他笨拙地找到一个话题。
“嗯!三年前?”她回望他一眼,接口道,“你如何逃出洪流?”
当时他背上中箭无数,连之后的长玄都无法抵御妖王的血雨,更何况他?
“说来也巧,正是这颗明珠照亮水底路,借它一点温热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