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落烟日日躲在天极与冰为伍,乐不思蜀,最后干脆连天倾殿也不愿归。无彦见她开心,也随了她意,只在有空之时来指点,顺便给她添些冰源。
落烟也可弄些小冰块,只是效果都不如无彦的好。无彦给她的皆是大块透亮寒冰。而那些给削平的冰川,没过几日便会自己“长”出。无彦告之,神川可聚天地之气,重新凝聚而成。
那日落烟端坐冰地,始学雕刻人物。几个时辰之后,倦意渐生。她不知不觉倒地入睡,入梦极深无法清醒。 突然脸上一阵刺骨痛,她“噌!”地睁眼惊醒,发现半个身体已陷入冰山。这冰奇寒无比,却是活物,如藤蔓般生长攀爬她全身,冰封所有灵力,冻结每寸肌肤。她根本无法动弹。
如若她不立即破冰而出,即便不给冰封,也会至寒而死。而这光景师父不会过来。正当她愁眉不展之际,一毛绒雪花球漂浮到她眼前,大如掌心,独有一眼,正好奇相望,背后一双透明翅膀隐约可见。
“是你救了我?”落烟想起刚才脸部那阵刺痛。
它上下晃动,似点头承认。
“可否告知如何破了这冰?”落烟斜眼望着不断增长的冰棱,哀求道。
雪球转个身,“呼啦呼啦——”飞离她视线。
“你别走啊。”她只能嚷嚷,而后绝望地仰天而叹,祈祷师父能感应到她的绝境。
倦意再次袭来,迷糊中落烟听到“呼啦”声此起彼伏,她睁眼看到上百只雪球。它们落到冰凌欢快跳动。这冰仿若不堪一击,裂缝频现。落烟得以喘息,试运灵气,最终破冰而出。她挣扎着爬入师父结界,良久身体才缓过劲。
那些雪花球一直浮在无彦结界外好奇相望,“呼啦呼啦”之声似乎在窃窃私语。
落烟含笑招手道:“你们也可进来。”
她想师父这结界只护她体温。她可在里面雕刻寒冰而不化,这些雪花自然也不会化掉。
其中一个大胆触碰结界,结果如水泡一样钻入结界。其他见状兴奋不已,皆往结界上撞。更有顽皮者滑入滑出,开心游玩。无彦的结界,它们怕是未曾感受过,里面蕴藏着神的感知力——温润平和不可抗拒。
几个小雪花球飘到落烟面前,“呼啦呼啦”几声,身上颜色闪变好几次。每次变色都如一场烟花表演,星光点点,五颜六色散落长空,直至消失。落烟兴奋拍手叫好。
不知是逗乐还是暗中较量, 百个雪花球都“呼啦呼啦——”变色,绚丽多彩目不暇接。落烟陶醉在神界精灵的烟花表演中。
突然它们都“哗——”的刷成白色,到处乱窜,似乎在找地方躲藏,接着一白影飘过。
“神君?”她暗叫不妙,记忆里她总是他欺负的对象。
神君瞧她一眼,先是一惊,而后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冰雕,很快明白过来。
“难怪找不到它们,原来都躲这里来了。”神君自语,直接忽视她的存在。
“你来这里何事?”落烟提高嗓音叫起来。
“不关你事!”神君又瞟她一眼,不屑道,“最好乖乖地别出来。”
小雪球们害怕地拼命往落烟身上靠。
“小的们,别怕,都躲到姐姐这里来。”她站起来张开双臂,百只小雪球迅速藏到她背后。
“你师父这结界不过给你取暖罢了,护不了你。”神君冷言。
“怕你不成!”落烟翻个白眼。她可记得那日,他抓着她就往悬崖下跳,之后毫无歉意,现在回想起来怎能不气?
“这寒精灵,我只要一只。”神君语气微软,试图和她谈判。
“它们离开这极寒之地,会死的,半只都不行。”落烟不知哪里来此理论。只知它们不想走,他就别想带走。
“北神川也是极寒之地,它们死不了。”神君剑眉微皱,耐着性子解释道。
“是仙羽神尊想要,对吧?”落烟瞪着他。她奇迹般记得那日神川之巅,他们亲密耳语。
神君不语。这下落烟更铁了心和他斗到底,她在这些精灵们就在!她蹭地跃上高空,背后的寒精灵也一块带着上去。
“精灵们,你们快想法消失啊!”落烟自知打不过他,只好出个下策。她打算死皮烂打拖些时辰,可让雪花球们躲藏消失。
“我已施现身术,它们藏不了。”神君露出个不可抗拒的笑。
“卑鄙!”
“没时间和你罗嗦,我说过只要一只!”神君腾空停在不远处,盯着她道,“你让开,我不伤你。”
“这种伤害其他精灵只为博她一笑的事,我绝不允许。”落烟灵气渐生,护住雪花球们。但她清楚,这些在神君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不过她会坚持到底,哪怕只能给予小精灵们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