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进入小暑,天气越发的炎热,不过雨水也越来越多。
竹楼里很凉爽,不管是窦奉节还是徐世绩郑宏毅,都喜欢没事儿跑来竹园里避暑。
言庆也听说了这些谣言,但他还不知道,这谣言是从何而出。
所以,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清楚状况再说。
“可是那些人,真的很可气嘛。”
郑宏毅放下水果,撅着,你干脆站出来,再做两首新诗,让他们说不出来。你不知道,前几天有一个叫王通的人,还跑来找老师理论,说他太过于容忍你呢。”
王通?
郑言庆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
这也难怪,当初他回洛阳的时候,郑为善的确是和他说过王通。
可一眨眼三个月过去了,王通却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郑言庆一开始还小心戒备,但时间一长,也就忘记了。加之李基离去,家中的事情又多,他那会记得这个人?
毛丫轻手轻脚的将里的果核收拾走,然后退了出去。
这楼上的几个小少爷,来历都不一般。
她站在里面,也听不懂在说什么。不过听上去,似乎郑少爷有麻烦了?
毛丫坐在楼梯口,挠了挠小脑袋。
郑少爷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大家都要欺负他呢?之前是崔管家,现在又来了个什么王通,实在是太可恶了。
“小丫!”
毛丫正想着心事,突然有人叫她。
抬头看去,却见杜如晦急匆匆走进楼中,“小丫,小妖是不是在楼上?”
“在的,几个小少爷都在。”
杜如晦点点头,顺着楼梯匆匆忙忙跑上去。
“小妖,都清楚了!”
“什么清楚了?”
郑言庆正在和徐世绩说话,闻听不由得一怔,诧异的看着杜如晦说:“杜大哥,你打听到什么了?”
杜如晦好歹也是官宦子弟,在洛阳也并非不认识人。
他坐下来,喘了口气说:“是王通搞的事情,我听一个朋友说,前两天王通酒后狂言,说你贪恋财货,沽名钓誉,有辱士林清誉。还说要拆穿你,让你身败名裂。”
王通,又是王通!
言庆这一次,总算是想起来了。
“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干嘛如此针对我?”
毛丫捧上了一碗清水,杜如晦接过来,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底儿朝天,然后长出一口气。
“原因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听我那朋友说,他似乎对你那首咏柳诗很不满意。还说诗词乃高雅之道,却被你用于收敛财货……还说,你以诗词小道而乱士子之心,非雅士所为。
大致上就是诸如此类的言语,还说你是当时少正卯……”
言庆闻听,忍不住笑了,“我若是少正卯,他岂不是孔圣人?此人才是真正猖狂。”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扭头问郑宏毅,“宏毅,你刚才说,你舅舅和街坊中的剪刀店有关系?”
“哦,是啊!”
郑宏毅点点头说:“前段时间,舅舅还找小娘说,想要接手天津桥街坊的铁铺呢。
不过小娘没有答应,说天津桥街坊的铁铺,名义上是郑家产业,但郑家并没有插手。为此舅舅还很不高兴,说了小娘几句……还说小娘不帮他,让一家奴猖狂。”
杜如晦突然问道:“你舅舅叫什么?”
“崔珉。”
“哦,这就对了!”杜如晦说:“我那朋友说,最近王通和崔珉经常一起喝酒,走的非常近。”
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件事和崔珉逃不脱干系。
郑言庆不禁摇头苦笑,怎么转来转去,又跑到崔家的身上了?
上一次,因为自己的事情,就令崔道林父子丧命,还累得崔夫人被崔君肃责备。
别看崔家表面上是主持公道,可实际上这心里,只怕是不会舒服。
而这一次又出来个崔珉,如果闹翻了脸,只怕会让崔家更加不快,对自己没有好处。所以,此次要还击的话,也只能针对王通……但若能连带着教训一下崔珉,倒也不是不可以。
言庆沉吟片刻后,起身来到书案旁,铺纸提笔写道:小子起于微末,本不足道。怎奈机缘巧合,偶得薄名,时心怀忐忑。今龙门王生,愿授以圣人之道,庆受宠若惊。涕零之余,亦不免少年心气。小子长于竹园,以竹为题,一香赋十诗,不知王生可否?
另附竹园小品一篇,请王生指教。
竹之十声,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之焉。
自蜩蝮蛇蚹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
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其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盗了许多,索性一次解决。
既然你王通如此嚣张,那干脆就拿你当一块跳板,狠狠的踩上一脚,以免日后麻烦。
言庆提笔盗以板桥之书,并将成竹在胸一词,提前出现。
管他日后如何,先以此来震慑居心叵测之人。而选这篇文章,明里言庆是在说画竹,实则是讽刺王通,没有三分三,莫要上梁山。你如果真想来找我麻烦,且拿出真本事。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子,也当不得大家之名,却不是随便可以揉捏。
书完之后,言庆掷笔一旁。
“杜大哥,我来吟诗,尚请你执笔。”
杜如晦眼睛顿时锃亮,连忙做到了言庆的位子上,提起笔来。
郑言庆漫步窗前,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