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李言庆是宗室,李渊也不可能不心生顾虑。
不过,这也正是李言庆所期望的结果……
长安的风吹草动,李言庆虽远在岭南,却事无巨细,了然于胸。
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冲突,自然也是他所期望的结果。两位皇子之间争斗的越是厉害,也就预示着李言庆的机会越大。所以,在收到李渊的敕令后,李言庆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在他眼中,如今返回长安,正是好时机……
想必长安城里的那些老大人们,也厌烦了这没有止息的争斗。
从裴世矩的言语里,李言庆也探听清楚,李渊无意继续平衡之术,而朝中大员同样也不想继续争斗下去。毕竟李唐江山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难重重……吐蕃人的崛起,频频越境袭扰;突厥人在颉利可汗的带领下,也逐渐恢复元气,南望中原,虎视眈眈。
此外,尚有吐谷浑蠢蠢欲动。
而辽东地区,高句丽虽然已经衰弱,却仍有靺鞨、契丹等异族,始终怀有狼虎之心。
就连新罗百济,也表现出不安分的势态。
特别是新罗,随着小国仙金庾信的成长和崛起,新罗国力日益强横。
而百济明显无法压制住新罗,逐渐成为新罗的附庸。朝鲜半岛上的三国鼎立局面,已逐渐被打破。高句丽的衰落,使得新罗崛起,已势不可当。而新罗国,显然对中原并无好感。
外患不绝,内部争纷不断……
以至于朝中所有大员,都希望尽快稳定下来,才能避免日后李唐江山的分崩离析。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言庆自然不会拒绝回转长安。
只是他借口岭南事多,拖延了回程的时间,带着一部分心腹亲卫,在冯家商队的掩护之下,悄然启程,自交州一路过来,遍访昔日旧友。
房玄龄,自然是不可缺少。
哪怕两人之间的联系从未断绝,李言庆还是希望能和房玄龄面对面,进行一次坦诚交流。
冯盎,也必须拜见。
毕竟李言庆走后,岭南也需要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
高士廉虽然能力出众,但如果没有冯盎等人的协助,恐怕也无法尽善尽美的完成李言庆的托付。
还有谢映登,在萧太后远赴婆罗洲后,旋即撤出钱塘,在衢州宣布归附李言庆之后,被封为衢州行军总管,令江南东道,辖六州之地。同时也是如今东南地区,除冯盎之外最大的一路诸侯。
谢映登的崛起,与冯盎又不一样。
冯盎说穿了,是个以异族血统出仕的地方豪强。
而谢映登则代表着阳夏谢家。哪怕谢家在东晋以后已经没落,但在这些年里,业已恢复了元气。当年东晋名相谢安,自会稽山走出,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名士。谢家在江东的影响力,显然不是冯盎可以比拟。哪怕谢映登退至衢州,照样能迅速站稳脚跟,发展壮大。
房玄龄也好,谢映登也罢,都算是李言庆一系人马。
可即便是这样,李言庆还是要逐一登门造访,以探听出他们的虚实。
所幸,这一趟走下来,李言庆收获颇丰……
时值初冬,北方初雪已落,江淮气候也逐渐寒冷。
李言庆在与苏定方汇合之后,便带着沈光雄阔海两人,一路直奔浮山而来。一晃,又快十载光阴,也许很多人很多事情,都会随之淡忘,可是在李言庆心中,有一个人却始终无法忘记。
踏着遍地枯黄,李言庆沿着盘山小径,缓步而行。
山间,萧瑟。
袅袅烟云中,可依稀看到那山路尽头的一座道观轮廓。
当李言庆走到近前时,却见道观大门紧闭。他收拾了一下心情,迈步走上台阶,轻轻叩响门扉。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听大门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瓜子,疑惑的看了一眼李言庆,怯生生问道:“敢问先生有何事?”
这是一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小女冠,模样极为秀美。
李言庆连忙退后一步,微笑道:“敢问玄真仙长可在此地修行?”
“你找观主吗?你是谁?”
观主?
她居然成了观主?
不过想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以她的家世,还有她的才华,区区一个浮山观主,怕还有些委屈了……
李言庆想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更是柔和。
“还请小仙姑通禀一声,就说昔日故人前来践约。”
当年,她含着泪水离去。
李言庆曾发誓,总有一日会将她迎回。
现在,他来践约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接回去……
“既是观主故人,那请厢房等候。观主现正在做功课,许要耽搁些时辰,还请先生海涵。”
这小道姑说起话来,倒是颇有条理,而且很雅。
李言庆颔首,示意沈光等人在外面等候,然后迈步走进了道观。
道观的面积不算大,和当年在巩县时李言庆修筑的那座绿柳观相差不多。两边六间禅房,正中央一座大雄宝殿,里面供奉有三清神像。而在大雄宝殿后面,就是道观的后院,也是平日里修行的地方。
李言庆在小道姑的带引下,径自走进禅房。
小道姑奉上了茶水,好奇的看了看李言庆,而后躬身退出。
观主上山修行已近十载,却甚少和外人接触。小道姑也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