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庆和长孙无忌之间,说话非常随意。
长孙无忌噗嗤笑出声来,却又因为桓动了脸上的伤势,咧嘴不停。
“养真,你好歹也风川二,怎说起话来。怀和从前样痞赖。“李言庆微微一笑,拍了拍长孙无忌的手臂,“咱们相知十载呵呵。十年前我就这模样,恐怕是变不了啦。”
无忌脸上的笑容,更盛!
“听说,你把刘文静打了?”
“易!”
“这又何苦?”长孙无忌轻声道:“刘文静这个人的性子很阴鸷,睚眦必报。他毕竟是元从老臣。你这样揍他。恐怕会惹来麻烦。”
“哈,我是怕麻烦的人吗?”
长孙无忌撑着坐起身,“你现在和冉前不一样了。从前你在豪阳,那就是你一人当家,你爱怎地就怎地。可现在,你是人臣。凡事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由着性子来,只怕会招惹是非。”
“是非?”
李言庆冷笑一声。“我的是非,就没有断过。”
他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向外面看了看,又坐了回来。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的晚了吗?”
“哦?”
长孙无忌当时在丰都市被打昏了过去,故而并不清楚后来的事情。
李言庆低声道:“我晌午时,在怀仁坊接待了一个客人,呵呵,你一定想不到是什么人。”
长孙无忌的眼珠子一转,用手指在榻上,写了一个。“东,字。而后用询问的目光,向言庆看去。
李言庆一怔,旋即露出笑容。
长孙无忌,果然不愧是长孙无忌。贞观名臣啊!
他的确是没有继承长孙晨的衣钵。不过却拥有者不逊色于长孙员的智慧。只一句话,他就猜测出来了答案。这让李言庆非常惊讶!他轻声问道:“无忌,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自古以来,皇室无亲情。”
长孙无忌目光灼灼,凝视言庆,丝毫不以为言庆是宗室,而有所顾忌。他说道:“当年杨广和杨勇太子之争。不过才过去了二十载。有的人忘记了,有的人却不会忘记。如今的形式,与当年何其相似?太子掌政坐镇于都城,而皇子掌兵,搏杀于疆场太子也不是碌碌之人,焉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玄机?秦王手握右统军,而赵王则坐镇武威,掌控左统军。
我听人说,秦王与赵王素来交好,而那赵王,更有万夫不挡之勇。
相比下,失去兵权的太子,如何能不心怀顾忌?此前秦王与王世充交锋,他坐镇河东却不理不问,其用意”呵呵,如今秦王拿下了洛阳。恐怕太子这心里面,会更感到不安吧。
他需要有人能压制秦王,而这个人,不仅仅是要战功赫赫,还需是宗室中人。
否则,普通外臣想压制住秦王。恐怕非常困难,而宗室中,善战者无数,却以你最为适合。”
“是李全。”
“哦?”
“太子少保李纲的侄子。”
长孙无忌笑了,“如此说来,我猜的没错。”
李言庆点头笑道:“太子已返回长安,李纲听说我来洛阳,就猜到我的目的。所以他屯兵河阳,而后派人在偃师拦住了寰郡公”太子的意思是,莫要让秦王留在洛阳,以免做大。”
“和我猜的倒是差不多,那你准备如何选择?”随着长孙无忌的年纪渐长,经历渐渐丰富,这谋划也就越发趋于成熟。他可以从一句话中,推断出许多内容。李言庆需要这样的一个谋士。杜如晦薛收,都不见得比长孙无忌差,可是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们终究比不得长孙无忌和言庆这样的亲密。不仅是师兄弟。还是姻亲。特别是随着无垢生下李周,无忌和言庆的关系,也就变得更加亲密。许多事情,许多话语,杜如晦薛收这些人想说,却未必敢和李言庆说。但无忌不一样,他可以没有太多顾忌。
言庆道:“你以为呢?”
“我?”无忌想了想以后说:“我以为,你谁都不会选择。”
“哦?”
“考我是不是?”
长孙无忌道:“养真你现在的情况,和那些外臣外戚不同。你是宗室,这本身就是一面保护伞。
我听说,皇上和叔父情同手足。叔父薨时,皇上因大局之故,隐瞒了消息,对你定然心怀愧疚。你以清流之身份,挟赫赫战功,定会得到许多人的认可。同时皇上就算对你有所顾忌,也不可能逼迫太甚”据我推测,皇上让你去长安,其目的无非两个。其一,你在河洛根基太厚,他需要削弱你在河洛的根基,从而可以更牢固的掌控中原;其二,你失了根基,皇上会做出相应的补偿。如果能有人帮衬,甚至会让你执掌禁军”而你在长安。根基并不牢固,皇上无需太过担心,甚至你在长安做些出格的事情,皇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等情况下,以你的性子,怎可能做出选择?说不得又要左右逢源。而后谋取更多的好处。”
如重生的时候,他会嗤之以鼻。
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打下了牢固的根基,甚至进而可能在朝中自成一派的时候,李言庆的想法,自然会随之出现变化。李二,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强大;李建成,也不似史书中所说的那么昏庸。这两个人。似乎都不值得自己依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