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半梦半醒,踢踏踢踏声在响,向来浅眠的我,好似被什么压制住一般,四肢动弹不得,眼皮睁不开。黑洞洞的漆黑,昏沉的脑袋,似乎感官除了耳朵,其余的都失了灵。踢踏声越来越近,可我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内心变得焦躁而恐惧。

突然所有的声音骤然而止,沉重的眼皮终于可以睁开,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脏也在噗通噗通剧烈跳动。

口干舌燥之极,起来去倒茶喝,神识恍惚地想刚才那是......俗称的“鬼压床”吗?我不太信这些怪力乱弹,但莫名梦魇令我即使捧着热茶杯,还觉后惊,从而生出烦躁。

窗外有光耀在拉合着的窗帘上,一闪一闪的,辨认了会才想起那可能是楼底下停着的警车灯在闪耀。走至窗前挑开些窗帘向下看,果然如此。

突然视线被一处阴暗吸引,眯起了眼。

当裹着外套站在楼下,迎面吹来一股寒风使我慑缩不已时,仍然在懊恼自己究竟哪根筋搭错了?深更半夜不在楼上睡觉,跑外面来吹冷风。探看了四下,黑漆漆,树梢成影,正萌生退意想回去,视角偏转处突见黑影闪动,我定住目光。

眨眼就闪入了某幢楼层,辨认了下,一咬牙跑了过去。

我悄步走进楼道,电梯在上升中,屏着呼吸看那不断上翻的橙红色数字,一直到“11”,期待它继续上翻,可清楚知道这幢楼一共只有11层。

果然是去那个楼层!

深呼吸了好几次,伸手欲去按电梯键,想到什么立即缩回,楼层只有一部电梯,我这一按下去,等于是在通知对方有人跟踪。转念间走向了安全通道,推开门看到里面留有昏黄感应灯盏,暗舒了口气,总算不用摸黑爬楼,否则我还真没这胆量爬这11层。

却没想灯盏只到五层,后面楼层可能是极少有人爬楼梯,所以坏了也没人去通知物业修理。一下遁入沉黑,顿时感觉四周变得寂静无比,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脚步声。

又爬上去三层,我开始后悔,呼吸变得沉重,两腿也酸麻不已。这对我的体力与胆量都是严峻的考验,事实上,越往上爬,心中的胆怯就多一分,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往上。不知是否心理因素,感觉越往高,空间就越暗,终于数着楼层快到了。

圆睁着眼,盯着浓稠如墨的黑,依稀可辨前方安全通道门。

与其说后悔,还不如说我在惶恐,那扇原本平凡无奇的门,在黑暗中彷如一只恶兽的口,随时都有可能张开;又像在嘲笑我这个多管闲事的独行者,跑上来甚至连防身工具都没带。

告诉自己只是走上前去看一眼就走,极力平复着呼吸,却控制不住心跳剧烈。

再抬腿时,肌肉微微有些僵硬,数着步子一步一步迈最后的台阶。等到门前时,发现两扇式的合门没关紧,隐有光透进来,心中微动,缓缓贴向门缝往内看。

有扇半开了的门,光亮正是从那屋内透出来的,不见人影,是进去了还是已经离开了?

电梯在安全通道门的同一面,我的视角看不到。手按在门板上一点一点用力,尽力不让门打开时发出声音。在足可供我钻入时向内迈入一脚,探出半个身子,目光快速扫略电梯显示楼层的位置,橙红的“11”清晰入目。

还没下去!暗惊在心头,立即想缩身,但突然眼前一黑,扶在门框上的手被扣住,砰的一声惊响,我整个人被拉拽出了安全通道,下一秒,狠撞在了墙上。

还来不及反射出疼,劲风扑面而来。不知是否惊急之下的本能,在对方欲控住我手的同时,竟然被我反手挣脱,并反应迅速地抬脚去蹬对方的腿。黑影后退了一步,我乘机欲跑。可只跑出两步,再次演绎了刚才的命运,人被后拽用力按进墙上,双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牢牢控在头顶,身体更被对方全身压紧。

力量悬殊,立竿见影。

身体被制,还有嘴巴闲着,意念动间,声音已经出来,但只出了半音,就被大掌捂住。

黑暗中,惊惶看进幽暗瞳眸。

他是凶手!

这个念头呈直线反射弧划入脑中,如果不是凶手,为何深更半夜来案发现场?他是想毁灭证据吗?可是......会不会太晚了呀,事发到现在都已经过去近一天一夜了,现场的证据应该都被警方采集了吧。

且不考虑这些,听似阴沉的嗓音已经在问:“你来干什么?”我扭动了下脸,没能甩开他手掌的桎梏,但至少提醒了他这样我没法开口说话。

薄凉的笑从他嘴里溢出,听得我心头一颤,“胆子真大,就不怕我是凶手?要知道形迹一旦曝露了,最好的方式是,”他顿了顿,唇抵在我耳边,一字一字:“杀人灭口。”

犹如来自地狱的召唤,无法控制自己身体随着他语声渐落而轻颤。

被他察觉了,松开捂住我嘴的掌改为捏住下巴,语带奚落:“怕了?现在才知道怕不觉得晚了吗?”我一咬牙,忍无可忍地低吼:“高城!少在这吓唬我,你根本就不是凶手!”

空间静了一秒,黑影问:“哦?何以见得?”

“凶手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一发现我就立即下手了?

他似乎颇有兴致耍嘴皮,暗影中他语声轻柔:“假如仅凭我给你说话权利作此判断,那么你错了。”话声落,那本捏在我下巴上的手突然卡住了脖子,并在瞬间收紧,我立刻感觉呼吸困难,还不止,他的手仍在收力,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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