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可能在入睡前围绕杨晓风讨论与思考得太多了,所以阖上眼沉入睡眠竟做得是关于她的梦。
模糊的身影可辩出是女的,站在一栋高楼前不知在仰望什么,天很蓝。有道颀长的身影走过来与她比肩而站,也仰起头看向上方。相差半头的高度,深浅有别的衣装,两人的背影却无一丝违和感,好像他们就该如此比肩相依。
她说:易枫你知道吗?如果天空足够蔚蓝就无所畏惧,因为阳光终是能驱散一切阴霾。男人敛转回目光,静静地看在她脸上,轻声问:你害怕阴霾吞噬阳光吗?
她偏着头想了下摇头:我不怕。
光就在那里,即使被阴霾吞噬也是暂时的,终会破开黑暗一冲上天。我愿意为了这份光投身灿烂的火焰,也愿意淹没在心甘情愿的沉沦中,因为始终相信,罪恶再深,也能用尺丈量,然后将之一点点抽丝剥茧。
一声轻“喀”,梦境被突然扼止,人影散去。我睁开了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些混饨,想不通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一段出现在梦中。但很快被别的转移了心神,那声轻喀.....我环转视线,不见高城踪影,记得躺下之前他仍坐在沙发里在笔记本电脑上浏览页。
刚才那声音是门响,他去了哪?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我几乎想也没想就起了身,本身也就脱去外套与鞋和衣躺下的,所以最快速度拉起外套就跑出了门。跑出宾馆门时,刚好看到高城的车子驶出,这么晚他怎会独自外出?门前正好停了辆出租车,我没有迟疑地坐了上去,让司机紧跟着前面车辆。
司机可能是夜间生意少本有些发困,一听我让追前车立即精神来了,眼睛放光了边启动边问:“姑娘,是不是男朋友不规矩夜会情人呢?”
我额头冒了黑线,这是一张八卦的脸。最好的方式是不予理会,司机在连搭讪几次无果后也悻悻然地闭嘴了,直到高城车子停下时,才听他咦了一声,我付完车资下车,明白司机为何惊奇了,因为高城的车停在了秦南师大校门外。
这是要跳过张继他们自己来搜查证据吗?可是也不用在这三更半夜吧。但转念想等天亮后,张继那边应该就与本地警方谈妥,直接过来大面积搜找取证了,或许高城就是想赶在这之前。他一定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于到现场来查探。
但问题是,要怎么进去?
远远站在树荫下,看高城并未从车里下来,似乎在观察门卫的动态。过去好一阵,我被风吹得有些冷,正簌簌发抖着,突见那车子开了,我心中一惊,这就走了?
哪知车身调了个头,竟缓缓悠悠向这处开过来,我顿时慌了,四下张望想寻藏身处,可还没来得及抬脚,就听车子一个加速刷的冲过来,然后一脚刹车,刚好停在我跟前,一下就把我给吓愣住了。车窗被摇下,高城似笑非笑地坐在车内看着我。
半分钟过去,我懊恼地走至他窗前问:“你是不是早发现我了?”
“想跟来就说一声,干什么要遮遮掩掩地躲着?”
这不是他没带我嘛,我醒来他人都已经出发了。无意义在这上纠结,转移话题问:“你想现在就进去吗?”我朝大学校园门努了努嘴。
他却笑而反问:“你想进吗?”
我看了眼门卫处的光亮,坦诚地道:“想进也进不去吧,”
却闻高城道:“谁说的?”
十分钟后,当我双脚踏在校园平地时仍难相信刚才我和高城......爬了一次墙。
还以为他有什么门路的,原来就是开着车找到一个监控死角,干了回这种偷摸行为。只能说,这学校的墙太矮了......
夜深人静走在校园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来。似乎离开美校就再没回去过了,而且学生时代的生活也变得模糊,但就是走在这阴暗里,闻着泥土混合了青草的味,隐约有种熟悉感涌来。都说走上了社会之后重回校园会特别念怀,看来是真的,尽管这不是我的母校。
手被拽了拽,听到高城在低语:“别走入监控区域内。”抬头间就看到一处墙上似闪着蓝光,向别处避走后绕到了一幢楼前,从外观看不像教学楼,也不是宿舍楼,而且并不是全部灯盏灭掉,在几处还留了昏黄,应当是有人在值班。
走得近了才看清镶在建筑上的大字——图书馆。
我惊异地侧转眸去看高城,这不是巧合吧。不可能说瞎撞也能撞到这个地来。他没看我,只淡淡道:“寒早就把师大的地图发给我了。”难怪他熟门熟路呢,估计连几处有监控探头都事无巨细地查给他了。然而他下句却语锋骤转:“但这不是原来的图书馆旧址。”
“旧址在哪?”
“我们脚下踩着。”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处?“为什么没在原位重造,而往后移动了这么多距离?”
他勾唇讽笑:“那就得问这所学校的领导了。”
事出必有因,虽然是个小细节,但经过以往经验所得出结论,往往小细节意味着大问题。正兀自沉思着,听到他说:“去别处转转。”就跟随着他走,可走着走着忽觉不对,一抬头发现高城的身影不见了。此处到了背暗点,连夜光都被高建筑遮挡了,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身周。我不敢开口喊,只能加快脚步往前,但立即意识到可能与他走岔了路。
出来匆忙,并没带手机。反正是在校园里,倒不觉的慌,至多与他碰不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