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顺着孟渊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这几处红斑有两处位于橱柜的底部,余者则在橱柜中部,甚至还有一处在顶部。观其形状,很像是飞溅的血迹。

只是,若说是血迹,这红斑的颜色却又过于鲜艳了些,说是颜料还差不多。

唐俊此时也凑了过来,盯着那几处细看了两眼,忽然耸了耸鼻尖道:“从方才起我就觉得,这房间里隐隐有股香味,我先还以为是……熏香,然此时离这红色斑点越近,香味便越浓,看起来,那香味应是从这红色的斑点上发出来的。”

早在唐俊说话之时,孟渊已不着痕迹地将傅珺拉到了另一边,此时听得唐俊如此说法,他长眉微轩,身上的气息已经冷了下来。

大约亦是知晓自己此刻言语有些唐突,唐俊语罢,微微咳了一声,脸色颇不自然。

他开始时还真以为是傅珺身上的熏香,故一直未提,此时才知那香味是自墙壁而出的。他也是实话实说,并无别意。只是,心下虽如此想,他的那张俊脸却渐渐有些发起热来。

他咳了一声,掩饰地向后退了几步,直行至门边方停下。

孟渊斜睨了他一眼,复又转首向那红斑处轻嗅了嗅。

果然,唐俊倒真非虚言,那红斑处确实是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习武之人五感远胜于常人,然这味道就是孟渊闻着都觉极淡,唐俊却说他早就闻到了,看来他是天生嗅觉灵敏。

这般想着,孟渊身上气息微缓,看向唐俊的眼神亦不复方才的冰冷。

傅珺根本便没闻到什么香味,不过,唐俊的话却提醒了她。她立刻回首向四下看去,似是在寻找什么。

“四丫头,你这是要找何物?”王襄问道。

几个年轻人都跑到前头去了,他便站在后头观望,此时见傅珺四处张望,便开口问道。

“外祖父,孙女儿想点根火烛,只没有火折子。”傅珺一面说着,一面便步履轻盈地去了另一边的柜子前,十分熟稔地从柜中拿出一根细烛来。

众人皆满脸惊异地望着她的动作,傅珺便举烛道:“方才瞄了一眼,发现这柜子里有蜡烛,故借来一用。”她一面说着,一面侧首浅浅一笑,虽有帷幕遮挡着,并不看见她面上的笑意,然她带笑的声音却自帷幕中弥散了开去。

孟渊是亲眼见识过傅珺在尚林局腐尸案时的表现的,此时自是神态如常,而王襄与唐俊却皆大为讶然。

一介贵女,在凶案现场泰然自若、观察入微,这也就罢了。此时拿着死人用过的东西却没一点忌讳,这得是多大的胆子?

唐俊的眼睛睁得极大,看向傅珺的眼神写满了不可置信。

孟渊侧眸望他,唇角微勾,遂负了两只手,向守在门边的吴钩微微颔首。

吴钩早听见了屋中对话,此时立刻飞奔而至,恭恭敬敬地递上火折,又立刻飞奔回原地,其动作之速,比之闪电亦不遑多让。

傅珺瞠目视之,愣了一会方忍不住掩唇轻笑,道了声“多谢”。

孟渊上前点亮了火烛,又将之小心地卷在傅珺的衣袖上,方交予了她。

“外祖父在,还是避忌一些。”他凑至傅珺耳畔低语,高大健朗的身躯微微俯下,冰冷的眸中闪过刹那温柔,复又直身站好。

傅珺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落在老人家眼里,怕是会有些不舒服。

她向王襄的方向看了一眼,果见对方正一脸担忧地望了过来,她忙轻声道:“方才孙女儿一时心急,忘了这些避忌,请外祖父莫要生气。”

王襄不着痕迹地向孟渊那里看了看,方颔首道了一声“唔”,心中却想着,一会子还是要叫人在马车里备些干艾草炙一炙,去去晦气。

傅珺自不知王襄已经在思量去晦气之事。她拿起蜡烛,将之挨近了墙上的一处斑点,不多时,一股十分馥郁幽甜的香气便自烛火边弥漫了开去。

味道总是遇热发散,这是很普通的物理学常识,王襄等人此时亦皆明白了过来,孟渊的眸中早已是光华细碎,宛若月辉。

“此为何香?”他沉声问道。

孟渊从不熏香,对香方之类的自是一无所知,然王襄与唐俊此时亦是一脸的惑然。

这香气馥郁中似还含了些泥土的腥气,倒叫人一时难以分辨。

傅珺并未急着回答孟渊的话,而是向他展颜一笑,复又搁下蜡烛,以帕子裹着手,向墙上的红斑处一抹。

说来也怪,那干硬的红斑此时竟似被烛火熏化了似的,被她抹下了一点来,当傅珺收回帕子时,帕子上便多了一个淡淡的红点儿。

傅珺细细向帕子上看了看,唇角便弯了起来,一双清眸也跟着弯成了月牙儿。

这可真是一条重大的线索。

她将帕子举起来,向众人示意了一番,方含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应是原南山国出产的一种印泥,叫做‘茜灵砂’,与‘雀金泥’齐名,虽不及后者名贵,然也算是十分罕见的一种印泥了。”

王襄陡然醒悟,走上前几步,迎着光细瞧了瞧傅珺手中的帕子,却见那一抹红痕中似有些微颗粒状的事物,他立刻捋须长笑道:“果然果然,还真是茜灵砂。四丫头好眼力哇。”

傅珺浅浅一笑道:“若非俊表哥说有这红斑有香味,我也想不到这上头来。”

孟渊此时已是冰眸如星,望着傅珺含笑道:“这是《牗窗录》里载着的罢。”

傅珺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又转向王襄道:“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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