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珠一面心念急转,一面盯着傅庚那张俊美的脸,蓦地,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几天听到的那些话来:

……那一天,殿下若是不选我,而是选我们白石书院青榜头名比试骑术的话,一定会赢得很轻松……

……白石书院是看总分的,那个青榜头名的女学生,其父乃是当年的探花、如今的左副都御史傅大人。这位傅四姑娘诗文书画俱是好的,但若是论及骑射武艺,不是我说,公主殿下一个手指头便可以打败她。嘻嘻,此乃戏言,殿下可千万别真去与她比武啊……

……明晚国宴之上说不定便有比试呢,公主殿下是女主豪杰,可惜不能上场比试,不能叫人亲眼目睹殿下的英姿,实乃憾事……

……听说她幼时落过水,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她娘死的时候她大病了一场,从那以后身子就更不好了呢……

那脑海中回响着的话语,萧红珠那双隐在眉弓下的眼眸里,冷意渐渐消散,却是漾起了畅快的笑意。

她转过眼眸,往对面的席上看了一眼。

卢悠正端正地坐在位子上,那双圆圆的眼睛此刻更望着她,眸中有着淡淡的关切。见萧红珠看了过来,她浅浅一笑,向她略一颔首,便又转开了眼眸。

萧红珠亦转开了视线,盯着眼前的傅庚。

那一瞬间,她忽然很想看一看傅庚伤心欲绝的脸。

她很想知道,这张高傲自信、俊美如仙的面孔,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儿重伤乃至于身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那一定有趣极了。

萧红珠的眼底露出了一抹隐蔽的/兴/奋之色。

她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那个叫做傅珺的小姑娘,若是能够今天死在这国宴之上,或是受了重伤,想来,这含着血泪、和着尸骨签订的课盐税证条约,必定能令她的父皇开怀大笑,同时也深深地震慑住眼前这群可恶的南人吧。

想到这里。萧红珠面上的神情蓦地便亮了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让这欢快的表情维持多久,很快便又将之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程度。

她转过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庚。脆声道:“好,我契汗国明珠公主萧红珠,以金猊印起誓。今日比试便如合约。契汗胜,得大汉课盐税证并案上三件珍品;大汉胜,得案上三件珍品。并契汗马市五年开放,每年不少于三千战马。”

她清脆的话音回荡在众人耳边,连同皇帝在内,所有人都静了一静。

她居然真的应下来了?!如此苛刻的条件,这明珠公主竟也一口答应?!

傅庚亦有一些吃惊。

他开出的那些条件,其用意便是迫使萧红珠打消获取大汉朝课盐税证的念头,却不料她居然连这种条件都能答应,却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便在此时,便听萧红珠又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既然我已经应允了你们的条件。又是这场比试的提议之人,那么,这最后一场比试,便由我与贵国最优秀的女子玩一场‘夺旗’如何?大男人打打杀杀的终是无趣,我们女子的博戏可要有趣得多呢。”

说到后来,萧红珠的话语声中已是带出了几分笑意,衬着她那一身鲜丽的红衣,便似小女孩说笑一般,全不见方才与傅庚剑拔驽张的模样。

她的话语自又激起了场中的一片议论声。

而皇帝一直蹙紧的眉头,在听到这话时却悄然舒展了一些。

方才乌里与那个龙禁卫的比试他记忆犹新。若是这一轮比试契汗仍是由乌里出战的话。只看他的身手,龙禁卫中未必有人能挫其锋芒。

然而,萧红珠此刻却说要亲自上阵,皇帝便觉得。大汉朝还是有赢的希望的。别的不说,福安公主就颇擅骑射,对方是公主,己方便出一公主与之比试,这样很公平。

想到此,皇帝心下大安。福安公主可是自幼便跟着英王刘筠一起习武的。虽然因身份尊贵,她不可能练得一身高超的武艺,但基本上对付个把大汉还是没问题的。

“哈哈哈,好,就依明珠公主。”皇帝朗声应道。那一刻,他的眼中已经开始有了笑意,眼前更是浮现出那边境马市人来车往的热闹景像。

这可是五年的马市啊。他这位皇帝,也算是为大汉朝做下了一件功绩。

而听了皇帝所言,傅庚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是,还未待他想清那预感来自何处,却听萧红珠娇声笑道:“久闻白石书院立世百年,书院之中才俊云集。我便与你们白石书院今年岁考的青榜头名,比试一场吧。”

萧红珠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便是一阵瘆人的死寂。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将皇帝的笑容凝在了眼底,亦令他眼前幻化出来的马市,刹时变作了泡影。

萧红珠居然点名要与青榜头名比试“夺旗”?

夺旗是一种带有搏击色彩的抢夺游戏。游戏双方站在划好的圈内,各自身后缚上三面彩旗。比试之时,谁能首先夺到对方身上的所有彩旗并成功跳出圈外,谁就算赢。

这个游戏就是个以武制胜的游戏,就算有些技巧,也是建立在一定的武力值上的。因为游戏时并不禁止击打身体的各个部位,所以,那些武力值高的人,通常都是上来就把对方打爬下了,然后直接拿旗走人。

据皇帝所知,今年的青榜头名,便是平南侯府傅氏四女。这位傅四姑娘的骑射可是出了名的糟糕。

皇帝的脸色再度阴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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