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是真心为傅珍开心,过了文定后没几日便去看了傅珍。

傅珍如今住在绮墨轩里,单门独户的一间小院儿,格局虽不大,但胜在精致小巧。

傅珺进门的时候,恰遇着春烟欢欢喜喜地从里头走出来,一见傅珺便迎上来前,笑着道:“四姑娘来了,快些请进。”

房间里的傅珍听见了春烟的声音,便也扬了声音笑道:“四妹妹快进屋儿来吧。”

那厢春烟便亲手打起锦帘,将傅珺让了进来。

傅珺一进屋,便见傅珍正歪在胡床上,见她进来了亦未起身,只笑着道:“我这会子刚把脚暖过来,实在懒怠挪动,四妹妹别嫌我简慢才是。”

傅珺便笑着打趣道:“大姐姐如今是人逢喜事,正应该精精神神的才是,如何又这样懒懒的起来?”

傅珍便轻轻啐了她一口,红着脸道:“四妹妹如今越发坏了,竟来调笑于我。”

她一向是个刻板的性子,今天这般娇羞的模样傅珺却是头回见着,她忍不住便又“噗哧”一笑,道:“大姐姐脸红什么呀,我又没说什么。”她一面说着一面便坐在了胡床边的锦凳上,自那点心碟子里拣了块如意糖糕咬了一口。

傅珍的脸便越发地红了,道:“你还说。不过是今儿去看料子、试衣裳累了些罢了,有什么的?”

傅珺见傅珍的一张脸都快红透了,瞧着却是比往常多了些许艳色,便也不再笑她,而是继续咬着糖糕和声道:“大姐姐,小妹是真心为你高兴。若是有言辞不当之处,还请大姐姐别放在心上。”

傅珍听了这话,面上的红晕便渐渐褪了下去,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极浅的伤怀来,过了好一会她方低声道:“这也是父亲真心为了我好,我只有感激的。”

傅珺自是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便没再接话。

傅珍停了一会又冷笑了一声,道:“四妹妹,你是不知道,前儿二妹妹过来的时候。可是好一阵的奚落我呢,说那顾家就是个破落户,五百两的聘金太简薄了些。又道那顾……大人只是个六品小官儿,在京里根本提不上筷子,被我几句话顶回去了。”

傅珺没想到她这会子居然说出这些来。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接话才是。傅珍却是根本没管傅珺的反应,又继续咬牙道:“若不是我去年拼着闹了一场,如今会是个什么情形,想也知道。总算父亲对姨娘……我这里才好了许多。”

她这一番话牵涉到好些长房的秘辛,按理说是绝不该说予旁人知晓的。只是傅珍大约是压抑得太久了,又因对傅珺的人品十分信任,这才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话说出口,傅珍一时倒又有些后悔,深恨自己口无遮拦,居然说了这么多。

傅珺却似是根本没听到一般。她若无其事咬了一口糖糕,又向四周望了一望,道:“你这房里又新添了个春雨不是么?怎么我没瞧见呢?”

傅珍微微一怔,复又笑道:“她去厨下帮我看点心去了。”

于是傅珺便又就做点心一事与傅珍说起话儿,却是将方才那弥漫在屋中的怪异气氛也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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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平南侯府的这个九月正逢喜事,那么,地处姑苏的王家,在这个九月却是弥漫着一种隐约不安的气氛。

当两行“人”字雁影消失于玄圃外的天际之时,王襄将手里的秘信丢进了火盆中。眼看着火舌卷起信纸,直至将之化为了灰烬。

那窗前此时已是寂寥若空山,没有雁影,亦不见云迹。唯有一片干净的蓝色。如同王襄此刻的心情,亦是空空荡荡的。

他蹙眉看着天空出神,并不曾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田荀低声叫了一声“大人”,才令王襄收回了心绪。

他转首看了看田荀,沉吟良久。方缓声问道:“茂德,你可愿去京城?”

田荀微微一怔,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王襄长叹了一声,低声道:“再过一旬,大郎的调令便要到了。”

田荀讶然地抬头看着王襄,问道:“调令?却不知小王大人要调往何处?”

田荀口中的小王大人,便是王襄的长子王昌。

听了田荀的话,王襄眼中便多了一丝冷意。他面无表情地道:“我刚收到的消息说,大郎将要调任工部主事。”

田荀的神情便有些凝重起来,皱眉道:“此时进京,时机不好。”

王襄叹道:“我如何不知?然调令却是不容违逆的。”

田荀沉吟了片刻,便问道:“敢问大人,是哪里动的手脚?怎么会想起调小王大人去了京里?”

王襄面上的冷意便又浓了两分,他转首望了望窗外,复又回过头来看着田荀,寒声道:“武阳伯。”

田荀倒抽了一口冷气道:“那岂非……”说到这里他没敢再说,却是用手比了一个“二”字。

王襄点头,压低了声音道:“京里的消息,是德妃那里起的意。”

田荀便有些不解,一双眉毛却是蹙得更紧了,道:“此举何意?”

王襄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人却是坐了下来,揉着额角道:“我一直不知道,大郎媳妇与那武阳伯夫人却是有了来往。京里的秘信里还说,似是那人要先立侧妃,看中了宓儿。”

田荀闻言惊得张大了眼睛,旋即面上便划过一抹厉色,沉声怒道:“狂妄!”

王襄疲惫地道:“目下看来,今上亦似是允了。”

听了这话,田荀面上的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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