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卢荣那如同哄小孩子的语气,卢莹不由凄然一笑,道:“大哥哥还当我是小孩子呢,没了绒兔儿,便给块糖来哄我,我便也忘了那绒兔儿了。大哥哥,妹妹已经长大啦,那三郎也不是绒兔儿。在我心里,再没旁的人可以替代他。”

说这些话时,卢莹的面上便又浮出一丝梦幻般的笑来,道:“大哥哥方才说我疯了,可不是,我可不就是疯了么。为了三郎,我做了多少事,大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我可不是疯了么。”说到这里她又落下泪来,唇边那一丝笑意却仍在,看得卢荣心都揪痛了起来。

“妹妹能做些什么?”卢荣柔声地安慰道:“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呢?妹妹莫要再胡思乱想了,哥哥这就遣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卢莹拭了拭泪道:“大哥哥,您都不问问我做了些什么吗?”

卢荣无奈地叹了口气,揉着额角问道:“好吧,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卢莹微垂着头,眼睛看着地面,语气平静地道:“去年夏天,我记着是在平南侯爷过寿的那天,我去侯府赴宴,顺便叫人将傅三郎的女儿推到了湖里。”

“什么?”卢荣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卢莹坦然地望着卢荣,一脸平静地道。“妹妹是说,妹妹叫人将傅四姑娘推进了湖里。”

卢荣难以置信地看着卢莹,喃喃地重复道:“你是说,是你叫人将傅四姑娘推进了湖里?”

“是,是我叫人将傅四姑娘推到了湖里。”卢莹道。

“妹妹,话可不能乱说,你一个弱质女子,如何能做到这件事的?你莫要哄大哥哥。”卢荣依旧难以相信。

卢莹一笑道:“妹妹说的句句属实。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何必撒谎?”

卢荣无言以对,看着卢莹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问道:“你……却是为何?又是如何……如何做的?”

卢莹垂下长长的睫毛,平静地道:“因为傅四姑娘长得很像王氏,赴宴那天见着了她,我便想起了那个嫁给三郎的女子,我的心里就难受,所以我就跟赵绮说了,因为我知道赵绮也心慕三郎。我说傅四姑娘生得好像那王氏;说我真希望傅四姑娘不曾出生;还说若她能受些苦,那王氏必然好过不了,说不准便会与三郎生嫌隙;我还告诉赵绮,说那傅四姑娘去了前湖,那水边滑得很,也不知会不会落水。我说了这些后,赵绮便动了心思,叫贴身丫鬟偷偷地跟着傅四姑娘到了湖边,将她推了下去。她后来将这事告诉了我,我便谢了她,说她做得很好,便只一样,那丫鬟若被人瞧见了只怕不好。她听了之后,回去不知如何处置的,那丫鬟没几天便病殁了。”

卢莹语气平静地说着这些话,那双清亮的眸中一派淡然,甚至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似是全然不知,在她安静的话语下,隐藏着怎样的疯狂与歹毒。

卢荣盯着卢莹看了很久,卢莹坦然回望着他。过了好一会,他蓦地后退两步,颓然坐倒在了椅子上。

他不愿相信这真是卢莹做的。可是,卢莹的话却让他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他忽然便记起,他的这个妹妹,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

他不愿信,却也不得不信,他的好妹妹,确实是做下了这些事。她说话的语气太坦荡了,坦荡得藏不住一丝虚假。她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卢荣与卢莹做了快二十年兄妹,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他能够分辨得出。

而看卢莹的表情,卢荣相信,只怕他的好妹妹做下的事情还不只这一件。他不由自主便想起前几天傅庚家里发生的事情,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卢荣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双眼微闭,半晌未曾出声。

卢莹却又哭了起来。依旧是那种无声的哭泣,珠泪轻洒、盈然如画。那张洁白清丽的面庞,便似被细雨打湿的梨花一般,既纯净又可怜。卢荣并没注意到,借着拭泪的动作,他的妹妹正冷眼观察着他的动静,判断着他的想法。

卢莹可以断定,卢荣被吓住了。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来吓这个大哥哥的。卢荣性格温柔、为人良善,这些都是可利用之处。只要让卢荣以为,不嫁给傅三郎她就会继续疯狂下去,以卢荣的性子,必做不出那等心狠手辣之事,除了顺从她的愿望之外,再无旁的路可走。到时候,她的图谋便又多了两分筹码。

她知道,这桩婚事的最大阻力,必定来自于抚远侯。傅庚官职低微,且还是续弦,侯爷定然不会同意。因此,卢莹才会来找卢荣。只要在谢老夫人向抚远侯提及此事时,由卢荣这个世子出面给她帮腔,再由太子妃卢菀从旁稍作暗示,这桩婚事她有八成把握可以拿下。

毕生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卢莹简直欢喜得要发抖。她相信她这次定能得偿所愿,因为她已经动用了全部的力量,甚至还借助了一部分二皇子的力量。

想到这里,卢莹清婉的泪容里便蕴了一丝冷意。

她知道那个刘竞在想什么。仗着二皇子的身份,还真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会对他俯首顺从呢。她不过是制造了一次“巧遇”,叫二皇子见到了她落泪轻泣的娇柔模样,那二皇子便起了心思。她再摆出一副懵懂天真的样儿来,那二皇子竟蠢得毫不起疑,竟还将她偷偷带去了别庄。

也就是在那间别庄里,她探知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刚好可以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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