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适时的接口道,面如冠玉的脸容上,神色淡淡,仿佛只是作为一个称职的聆听者应有的礼貌性的询问。

“据闻这锦澜钗乃是二十余年前,便已国破家亡的楚尚国大将军宿怀方的祖传之物,世代相传给宿家的媳妇……而那宿大将军,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便自然而然将这钗送给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只可惜,他二人情深缘浅,有情人未能终成眷属……那女子后来不知为着什么原因嫁作他人妇,而宿大将军也最终迫于父母之命,娶妻生子……而那锦澜钗作为两人的定情信物,却一直留在女子的手中……只是后来却不知为何,又辗转还给了宿大将军……当日,楚尚国被围,宿大将军负隅顽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惨烈牺牲……临死之际,口中喃喃念着的几个字,正是那女子的闺名,而手中紧紧握住不放的则正是这只锦澜钗……”

端木谨清润低沉的嗓音,在缓缓诉着这一段尘封旧事之时,别有一番荡气回肠、动人心魄的魔力。

实际上,安若溪并没有为这痴男怨女、悲欢离合的故事,有多大的触动,只因她其时一双眼睛,一颗心,全都尽数凝在身畔的男人身上,根本就无暇装下其他的人与事……她看到,在端木谨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这一段凄美哀伤的往事之时,她身畔的淳于焉,俊朗冷毅的脸容上,虽则一如既往,神色淡淡,仿佛对一切都置若罔闻,无动于衷……惟有一杯接一杯的酒水,缓缓的灌入喉间,仿佛一心一意,都只浸在那上等的竹叶青里……安若溪只觉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轻轻揪着一般,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不知来自何处,又将去向何方……惟有一双眼眸,像被黏在身畔的男子身上了一般,忘了要挣脱下来……“王爷……”

便听苏苑莛轻缓而温柔的嗓音,徐徐响起,似春水抚过落花,带着感同身受的善解人意,虽只短短的两个字,却仿佛藏着千言万语诉不尽的绵绵情意一般。

安若溪看到随着女子的一声轻唤,那喝酒快过喝凉水的男人,手势一顿,最终缓缓的将指尖的白玉杯,漫不经心的放回了桌上。

安若溪堪堪想要开口的动作,就那么僵在原地,嘴巴微微张翕的样子,就像是刚刚被人硬塞进去了一块黄连一般,缓缓漫延着苦不堪言的涩意,一时之间竟忘了该如何反应,呆呆愣愣的停在那里,活似一个反应迟钝而又自作多情的傻子。

直过了许久,方才微微撇过头去,下意识的想将那鲠在喉间的一切关切和担忧,狠狠咽回到肚子里,却发现喉咙间又干又涩,未来得及出声的字字句句,就那么卡在其中,不上不下,噎的一颗心生疼……端木谨菲薄的唇瓣间,似有若无的凝着一缕浅笑,水色无边的明眸里,状若不经意间,将对面几人的反应,一一尽收眼底,嘴角的温淡笑意,也便愈加的魅惑而妖娆。

“本王先前还没有留意……现在说起来……这只锦澜钗,还跟焉王爷多多少少有些渊源呢……”

流香水榭里,短暂的沉默间,便听端木谨嗓音悠悠的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安若溪心头,仍是不由的一跳。直觉他之前铺陈了那么多,其实为的就是等这一句话出现吧?一双眼睛,终究还是十分没出息的看向身畔那只男人的反应。却惟见他冷硬坚忍的侧脸,就像是切割光滑的大理石面一般,棱角分明,但却又冷又平,掩盖着一切真实的喜怒哀乐,拒人于千里之外。

“谨王爷说的可是本王的母妃……乃是楚尚国郡主这件事吗?”

便听淳于焉那一如既往清冽而温淡的嗓音,徐徐响起,平静的口气,就像是在讲述着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罢了。

安若溪却不由的心中一动。说起来,来到这淳安国这么久,她也只知道,她那位无缘相见的婆婆,红颜薄命,在淳于焉六七岁的时候,便已去世,至于她作为那楚尚国郡主的这一身份,还真是刚刚才听见。

楚尚国……莫不就是那端木谨刚才讲的故事中的那个楚尚国?

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答案呼之欲出。

安若溪只觉心底一片激荡,脑子里刹那间掠过大片大片的浮光,像是亟待揭开的真相,忽明忽暗,忽隐忽现,每当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之时,它却如同一尾湿滑的鱼一般,堪堪的从指缝里溜走,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迫切和无奈。

“难怪焉王爷适才见本王拿出这只锦澜钗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想必贵妃在世之时,应该跟焉王爷讲过其中不少的故事吧?”

对淳于焉抛出的反问,端木谨并没有从正面作答,而是四两拨千斤一般,将问题重又推了回去。

“母妃去世之时,本王年纪尚幼……许多事情早已经不记得了……”

目光淡淡,说着这话的淳于焉,语气清冽,仿佛一种事过境迁的平静与释然,掩盖了幽暗不见天日的眸底深处,倏然划过的那一线残戾而冷鸷的泠泠恨意。

安若溪却不知怎的心中一动,望向那一张冷凝俊逸的侧脸……年纪尚幼……六七岁的小小孩童,便已失去了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他当时一定很难过的吧……一双晶亮的眼眸,不觉间氤氲开来层层叠叠的水漾,凝在身畔的男子身上,一时之间竟有些忘乎所以的感伤与疼惜……淳于焉幽深似海的瞳孔里,不自觉的划过一缕恍惚,心底那因为被残忍的提起的旧事,而被大片荒芜占据的某个角落,竟似不经意间


状态提示:第93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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