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是大亮,院子里日光融融,春意明媚,连带着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将昨日发生的一切,统统抛到脑后,嘴里塞着陆笼晴端过来的稀饭咸菜,许是饿了,倒也有别样的香甜滋味,空虚的胃,得到填充,安若溪就觉得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刚打算满足的叹一口气,却突然听得平地里传来一声尖利的嗓音:
“沐凝汐……”
安若溪手中的筷子不由的一抖,愤愤的望向那个专门来毁她好心情的罪魁祸首。
毫无疑问,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身着一件艳丽的大红衣衫,莲步生风,急急火火向自己掠过来的宫装女子,除了那柳灼萝,再无别人。
瞧着她那满脸满眼兴师问罪的模样,安若溪在心底无奈的喊了一声“苍天啊”。瞅着她快到跟前了,赶忙抢在她出声之前,开口道:
“我还以为这一清早,就这么没礼貌的大喊大叫的人是谁呢?原来是柳姐姐你啊……不知柳姐姐你大驾光临凉欢轩,有何贵干啊?如果没事的话,恕妹妹我就不远送了。再见……”
不给她张嘴的机会,安若溪一口气、风卷残云般的下着逐客令。
便见那柳灼萝本已话到嘴边了,生生的就被这先声夺人的气势,给压的堵在喉咙里,噎的一张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倒煞是好看。
安若溪忍住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来找你,当然是有事……”
直过了好半天,柳灼萝才似缓过这一口气来,细细的眉头往上一挑,尽显嚣张,一双丹凤眼,似刀子一般剐在安若溪的脖颈间。
安若溪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她这妒忌的目光,是因何而起,不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她吸取了教训,今早特意挑了一件高领的衣衫,才把那些恼人的痕迹给堪堪的遮住了。
不过,这柳灼萝不会还是为这件事来找她的麻烦吧?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听得女子咬断银牙般的声音响起。
“沐凝汐……你知道‘羞’字怎么写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勾引王爷不说……还不知廉耻的把那些羞人的什么什么……暴露给别人看……你要不要脸啊?”
越说越气,柳灼萝一张俏脸上,满面的愤慨之色,说到那“羞人的什么什么”一句之时,倒比她口中那“要不要脸”的女人,还要红上几分。
安若溪瞧着她一副卫道士的嘴脸,若是辜负了她编排在自己身上的“罪名”,岂不是太不给她面子了?遂道:
“呀,柳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写这个字呀?不如你教教我啊……”
一脸诚恳的望向那柳灼萝,安若溪笑的如沐春风。果然便见面前的女子,因为自己这“恬不知耻”的一句话,描的红是红,白是白的面色上,瞬时被怄的一片铁青。
“沐凝汐,你……你不要脸……”
玉手芊芊,直指向安若溪,但听柳灼萝那原本也算是娇媚的一把嗓音,已经被气的走了调,语无伦次了。
“承蒙夸奖……”
安若溪一副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扬光大的嘴脸,笑的更加如一朵牡丹花。
“对了,柳姐姐……你苦口婆心了这么久,累不累啊?口不口渴啊?用不用妹妹我去帮你倒杯水,给你润润嗓子,你接着说啊?”
此刻的安若溪,一脸的殷勤,那摆明了恶心柳灼萝的语气和模样,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的直掉鸡皮疙瘩。但瞧着面前的丽人,面色已由青转白,简直比川剧中的变脸还好看,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笼晴……还不快去给柳姐姐倒杯茶……对了,柳姐姐你也知道,妹妹我这里有的只是粗茶……你可千万不能嫌弃啊……”
忍住笑,安若溪一本正经的继续演戏。那一口一个的“柳姐姐”,叫的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谁要喝你的破茶……沐凝汐,算你狠……我们走……”
本是前来兴师问罪的,但却在安若溪腆着一张厚脸皮的连消带打之下,无奈这柳灼萝是连连败退。
眼见着自己今日是讨不到半分的便宜了,柳灼萝虽然再心不甘情不愿,却苦于一时之间找不到反击的方法,最后,咬了咬牙,只得愤愤然的带着丫鬟,夺门而出。
也不知究竟是怕了那粗茶难以入口,还是怕安若溪在茶中落毒,总之是马不停蹄的从她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眼瞅着那抹俗艳的身影,终于出了凉欢轩的大门,安若溪心中一松,刚想好好的喘口气,却突然听得另一道娇媚温柔的声音蓦地响起,说的是:
“凝汐妹妹……”
安若溪刚刚吸进去的一口空气,就那么直直的卡在喉咙间,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噎的还真是难受。
转头,顺着声音望去,便见门口款款立着一名粉衣女子,因是背着光的,虽看不出她此时脸上的神情如何,但那清丽脱俗、而又不失美艳动人的气质,着实世间少有,却不是苏苑莛又是谁?
看到她,安若溪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该不会也是大清早的来喝干醋的吧?
忍住狂汗不止的冲动,安若溪的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来,开口道:“苑莛姐姐……”
这四个字一出口,她自己都差点将舌头咬了。相比之下,还是对着那柳灼萝比较轻松点,而眼瞅着不远之处那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安若溪却着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