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天边一弯残月,幽幽挂着,流离的光晕,隔着几万光年,投射到地下,破碎了一地的银辉;夜风习习,吹拂着枝叶沙沙作响,像来自古远的不知名曲调,如泣如诉,细倾着不为人知的情愫;阑珊空气里,飘荡开春花**的香气,似远似近,若有若无,一不留神,就仿佛诱着人堕入无穷无尽的迷梦中,再也不愿醒来……凉风若水,透进衣衫之间,刺得肌肤长出一粒粒细小的寒栗,微弱的痛楚,就那么坦然的走进安若溪的心底,在结了疤的伤口处悠悠打着转,寻找可乘之机……背后一暖,温热的锦袍,仿若尚带着男人的体温,轻轻罩在了安若溪身上……那熟悉而陌生的气息,飘飘扬扬的逸进她的鼻端,呛得眼角眉梢都是一酸……“夜深了……怎么还不睡?”

男人低沉婉转的嗓音,在身后施施然织开一张大网,密密层层,罗住她这尾垂死挣扎的鱼……那亲昵而自然的话声,就仿佛那逝去的一千五百多个日子,他每一天,都这样在她耳畔,细细倾诉着对她的关切和**溺一般……将僵直的一副身子,揉的软了,安若溪方才缓缓转过身来,精致的眉眼,早在前一刹已经敛去了波澜,惟余静静流光,漠然而疏离,脚下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语声淡淡,开口道:

“只是有些不惯而已……终究不是自己的地方……过几日回到靖远国便好了……”

顿了一顿,续道:

“天色不早了……皇上还是请回……男女有别……谨大哥虽宽厚,但我与他大婚在即……不想有什么不必要的闲言碎语传出,影响两国之间的情谊……”

将披在肩头的锦衣卸了下,安若溪隔着一臂的距离,伸出手递还给他……淳于焉迟迟没有接。

不需看他,安若溪亦能感觉到他锁在她脸上的眼神,像锋锐的刀子一样,一下下的片着她的皮肉,透进骨头里,如恨不得将她活活剥了,好叫那些被埋的不见天日的隐秘,再无所遁形……安若溪擎着衣衫的手,尚绷在半空……他既然不打算收回,扔了也罢……指尖微松,腕上却是陡的一紧,灼烫的力量,像是瞬间点燃的熊熊烈火,迫着她撞上那坚实如铁的胸膛……男人牢笼一样的长臂,紧紧将她缠在怀中,那凶狠的力度,似要就此把她一点点揉进他的体内,化成一滩血,融入骨髓里,再难分割一般……荡如潮水的嗓音,裹着惊涛骇浪的痛苦,席卷在她的头顶,说的是:

“沐凝汐……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胸腔里的空气,迅速的从体内逃逸着,窒息的感觉,噎的五脏六腑,俱是闷重的疼痛,男人炽烈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畔,勾缠住那些稀薄的回忆,一丝一丝的放大成千钧巨石,盘在心口,堵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沐凝汐?”

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安若溪轻笑道:

“皇上你难道也失了忆吗?你忘了……你的沐凝汐……早已经死了……死在五年前的那场大火里……烧的一干二净,连灰烬都不留……本就是你放开了手,将她抛在火海里的……不是吗?”

泠泠的话声,在女子的檀口里,吐气若兰,织出那噩梦般的过往,一幕一幕,如附骨之蛆,啃啮着淳于焉的骨头,痛彻心扉,似受千刀万剐凌迟之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铁钳般的长臂,更紧将女子单薄的身体,贴在他的胸膛之上,仿若稍稍松懈,她就会像一场杜撰的梦境一样,从他的指缝里溜走;交缠的心跳之声,砰然如敲鼓,清晰而强烈,一下一下的撞击成世间最美妙的频率,鲜活到他愿拿所有去换……对不起?她的“死”,只换来他“对不起”三个字吗?安若溪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绝大的笑话……她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又是为着什么?沐凝汐,早就死了不是吗?她不是她……“你没有对不起她……我也不是她……沐凝汐早已经死了……你跟她的一切……爱也好,不爱也罢,都该烟消云散了……放手……”

平静若水的嗓音,从安若溪的喉咙里,一字一句的挤出来,说出口,才发觉自己是如此的疲倦……她累了……再也经不起任何的动荡……这次的到来……就当是她最后的任性……现在,是该将一切都划上句点的时候了……男人健硕强势的身躯,蓦地一僵,继而却是将怀中的女子,箍的更紧,仿若用尽的是整个生命。

“不……上天已经惩罚了我……让我整整失去了你五年……沐凝汐……你可知道,没有你的这五年,我是怎么活的吗?”

生不如死……过去的五年,淳于焉终于知道何谓“生不如死”……当活着,成为一场劫难……****有如行尸走肉,痛苦像是好不了的顽症,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堕入永不超生的炼狱……“所以……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

阴鸷暴虐的话声,敛去一切波澜起伏,一笔一画的送进安若溪的耳畔,似宣告、似乞破龋凝聚着势在必得的决绝与惨烈,狂肆而卑微……残月的流辉,氲在男人漆黑如夜的眸底,星星点点的辰光,刹那间点燃成大片的火海,将映在瞳孔深处的安若溪,紧紧包裹在他的炽热里,融进了,便再也休想逃离……男人沁凉如水的指尖,轻轻抚上面前略显苍白的脸容,顺着那烙在生命里的轮廓,梦一样划过,他緍恋乃瞳,清醒而迷离,热切而绝望……安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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