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温浅的嗓音,静若秋水,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淳于焉……放我走……放我离开这里……”
淳于焉似乎没有听清她说些什么,喃喃重复道:
“放你走?你想去哪里?”
‘阴’戾残虐的眸子里,‘精’光陡然炽盛,‘激’‘荡’开密密层层的暴怒,一触即发。
“去哪里都好……只要那里没有你……没有这一切名利纷争、爱恨纠葛就好……”
安到面前的男人,在她说到“只要那里没有你”之时,英俊的眉眼,有不自觉的一跳,仿佛在竭力隐忍着某种亟待毁灭的愤怒……那样类似于痛苦而受伤的一抹感情,衬得他本就朗逸的脸容,愈加动人心魄……但是当她将自己的手,紧紧贴在左‘胸’,感受到的,却惟有依旧平稳的心跳之声,如同归于沉寂的一潭死水,即使风再大,也掀不起半分半毫的涟漪……“淳于焉……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卷入你的世界……况且……你已经得到了你梦寐以求的皇位……你得到了你最想要的东西……对你来说,从今往后,我已经再无利用价值……”
语气终是不可避免的一滞,安若溪以为自己不在乎了,但那苦的似黄连一样的喉咙,却背叛了她的一切自欺……迫着她承认……他对她的感情,仅有的也只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吧?‘女’子惨白薄透的脸容上,笼着化也化不开的悲伤,尽管她极力想要隐藏,但那些‘潮’水一般的凄楚,仍是决了堤似的倾泻而出……利用吗?她说的没错……从始至终,她都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能走到今日,有她的功劳……现在,这局棋下完了,作为棋子的她,留或者弃,都已经对他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听到她口口声声要走,为什么看到她对他的死心与绝望……他竟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呢?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要将他心底的某个地方,狠狠剜去一般……这陌生异样的情绪,来得迅猛而又热切,他甚至来不及追究它到底源自何处,又将归向何方,惟有一个炽烈的念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够了……沐凝汐……有没有利用价值,不是由你来决定……本王说过……从你踏进本王生命之日起……你便没有了选择的资格……本王若是要你,你自然得乖乖服从……同样的,本王若不想放你走……你这一生一世都只能留在本王身边……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永远都休想逃脱……”
一字一句,皆是‘逼’迫,那仿佛从无间地狱席卷而来的熊熊硫磺之火,灼烧在淳于焉的眸底,氤氲开血‘色’般的‘艳’丽,印进安若溪的瞳孔深处,如同要就此将自己烙在她的生命中一般,随着她的一呼一吸,心跳跃动,纠缠不息,不死不休……安若溪突然觉得一切如此的可笑……他不爱她……却偏偏残忍的将她禁锢在他的怀中……用他的温柔,用他的霸道,用他的虚情和假意,将她伤的体无完肤,血‘肉’模糊……“淳于焉……你还嫌伤我伤得不够吗?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甘心吗?”
破碎的嗓音,如同撕裂的丝绸,划破沉寂的空气,绝望与痛楚,像是铺天盖地而来的茫茫雨雾,将安若溪整个身心,都牢牢困在其中,逃不掉,躲不开,缠绕入骨,痛彻心扉……那一个“死”字,像淬了剧毒的利刃一般,刺向淳于焉……就在不久之前,她用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以死相挟,只为别的男人的承诺……若非如此,他与她的孩儿,又怎么会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现在,她又再一次的说到了“死”……难道她真的宁肯死,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吗?敛去眸底不能抑制的惨痛,惟余汹涌的愤怒与势在必得的占有,淳于焉冷冽而残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由凉薄的‘唇’瓣间,倾吐而出,如同狂风席卷纷纷落叶,不容逃脱的松进安若溪的耳朵,说的是:
“没错……沐凝汐……除非你死……否则此生此世……你都休想离开本王的身边……”
嵌在‘女’子手臂上的大掌,蓦地收紧,仿若恨不能将那纤细的臂弯,生生捏碎一般,却又在下一瞬,蓦地松懈,几乎是将那单薄的身子,从他掌中推了出去……淳于焉‘挺’拔‘玉’立的身姿,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睨着那嘴角讽笑的‘女’子,清冽的嗓音,又平又硬,仿若冰冷的大理石,无情无绪,徐徐开口,说的是:
“当然……你现在就可以死在本王眼前……本王绝对连指尖都不会碰你一下……放心,本王只会让施珞和她腹中那块‘肉’,包括连亦尘三个人来陪你而已……你用我们孩儿的‘性’命,换得了他们的逃脱……若你死了,本王正好可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沐凝汐……你记住……他们能够逃的了多远……取决于你能留在本王身边多久……”
男人忻长的身躯,毫不犹豫的离她而去,仿若自此之后,对她的生死,再不闻不问……安若溪泠泠笑了……他又一次赢了……她不会死的……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