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过事,就是用最窘迫的样子与你擦肩而过。】
在这昏暗的夜晚里,街头仿佛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让人心惶惶的,明明已经临近了夏季,一场倾盆大雨后的街道,混杂着雨水的气息。
宁颖南枫漫无目的的徘徊在这昏暗的街角,身旁孤零零的,只有在那昏黄路灯下,渐远渐近的影子。
她深吸了口气,停下脚步,抬眸缓缓看着一片片阴云下,早已看不见的星空,内心一股股悲凉缓缓腾升着。
她忘不了,那两个民警突然之间闯入班里,大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她忘不了,全班人都用鄙夷的眼神打量自己的感受。
她忘不了,经过那条走过最多的路,从来没有遇见过他,却偏偏在自己最窘迫的时候,就那么不经意的遇见他,想解释给他听,想听下脚步,可是那感受简直比窒息还可怕,他那冷漠的目光,仿佛再一次把自己钉死在杀人犯的名称下。
经过他的身旁,能感受到自己是有那么那么希望,不要有那个夜晚。
他的目光炽热的灼伤着自己仅有的自尊心,她就像一个囚犯,被囚禁在囚车里,经过大街上所有人的辱骂,那囚车最后停在了自己最珍视的人面前。
一棵开花的树,她荒废了一生,只愿长在他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的开满花,用自己最美的姿态去迎接他的到来,可是他终于到来了,可是花谢了,叶枯了,枝断了......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次经过,可是手腕上似乎还能传来那手铐冰冷的温度,她垂下眼帘,品尝着被她仅有朋友们的背叛,缓缓抬起脚步往家里走去。
她怎么能忘,自己再决定自己一个人担罪后,内心仿佛像没了气息,眼中像没了焦距。
为什么事情发生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不愿意站出来,为什么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唯一一个事件的受害者却只字不提。
她们两个人,把自己推入了这万丈深渊。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患有不治之症,她不能没有接下来的余生,因为另一个想要在自己爱的人面前,表现出最无辜的样子,那感受她能理解。
可如今她好不容易从这万丈深渊爬出来了,浑身却染上了这无论怎么洗也洗不尽的污秽。
那学校,她还能回得去吗?
那学校里的他,还会愿意正眼看着自己吗?
这是她的思绪被自己家门前的吵闹唤了回来,她惊恐的抬起头看着自己家门前,那团团被记者包围的场景,她内心似乎只有一个字,‘逃’。
黑暗中,她的家灯火通明,这是她被收养的十几年来,唯一能感受到保护的气息,她想蜷缩在这家中,永远也不要出来。
她精神恍惚的看着这群记者突然之间转移了注意力,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他们仿佛就像是一批饿瘦了的野狼,流着饥荒的唾液便朝自己扑了过来,她们手中的灯,将自己周身的黑暗全部驱除。
她暴露在这刺眼的灯光中,顿时之间失去了黑暗的保护,她多想蜷缩起来,她太害怕了,她的眼泪忍不住便要流出来,可是她不能哭,不能在这群人面前哭。
频闪的闪光灯,迫使她不得不垂下头去,这闪光灯对着她的眼睛,一次次让她的眼睛几乎要在这黑暗中失明。
她就像一个被世人唾弃的吸血鬼,突然之间在这围聚,他们嘴里一遍遍重复着那些话,仿佛是要将自己敢出这片天空。
“人是你杀的吗?到现在你有什么感想?!”
“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她就像一个被团团包围的小丑,在这慌乱中,她只能蜷缩着身子往后退,可是在这人群的中央推推嚷嚷,她几乎一不小心便要摔倒在这湿滑的地上。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迟述潇当初也是这样,衣衫不整的暴露在他们的闪光灯下,被这气息团团包围,这种分分钟钟窒息的感受,原来是那么想要摆脱,却有气无力。
突然之间她感觉人群被拨开了一个小口,她的眼睛因为闪光灯,顿时看不清周围,她呈现在一片黑暗当中,她是那么无助,她想要伸出手去抓住某个人求救,可是所有人都将她视作攻击对象。
她无助的站在这群人的中央,耳边一遍遍响起他们责备的话语,他们不是在质问,他们问出的问题,几乎就是要给她用刑画押,逼迫着她承认,人就是她杀的,宁睿就是滥用了职权。
所有人都是这样,他们一心只想自己想要的结果,没一个人关心事件的真实情况是怎样的。
突然之间在这黑暗中,挤进来一个冰凉的身体,她被强行拉入了他的怀抱。
她被拥护在这冰冷的怀抱当中,内心顿时松垮了下来,她想要看清他的脸,可是在这黑暗中她就像失了明,周围所有的光线全部都消失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这一片片嘈杂的声音。
逐渐的,周围的声音也变得安宁,她就像突然之间坠了海,四周都被这悲凉笼罩着,她想要逃离,却被抑制得无法呼吸,‘人不是我杀的。’
她想要大声说给所有人听,可是这黑暗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说话,所有人都用着排斥的眼光看着她,然后逐渐远去。
她被孤立着,单独的站在这世界的中央,就像被扒去了坚强,丢弃在所有人的目光当中......
‘人不是我杀的......’
夜墨汐站在原崇蔚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