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爹又哈哈地笑了,说:“我徐老爹是吃窝窝头长大的,也不是叫人吓唬大的。日本人早就烧了我的房子,还要杀了我的全家,早就这样做了,只是没有逮住我们。我们都是一些草民,命不值钱,你们要是有本事,就来拿好了。看看你们多有本事呀,有劲儿不朝着八路使去,倒朝着一些老百姓来了。来啊!来啊!我等着你们哩。”
吴小明、李大中几个人气不过,就要抓住这个田原二问个究竟。韩行对他们摇了摇头,日本人卑鄙,但是我们光明正大,君子不和牛置气,混蛋让它混到底。再说这个田原二,留着他也有他的用处,世界上要是没有了对手,那也是挺没意思的。
田原二走后,韩行一伙人过来,韩行首先夸奖徐老爹说:“好啊,好啊,徐老爹,我这才发现,您老学问还是挺大的。我以后还要好好地向您老学习啊!”
“哼!”徐老爹这个时候有点儿骄傲地说,“有句话说什么来,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其实,这些姓日的姓国的来了也不是一趟两趟了,他们无非就是这么两招。先软的,给块糖吃,然后再来硬的,硬的一看不好使,再来软的。台词我都准备好了,用的时候,换一换哪人也能对付一阵子。”
陈苹也恭维他说:“徐老爹呀,你还是个好演员啊!”
徐老爹说:“对付这些人,你不能着急,得慢慢地给他们磨,我就不信磨不过他们。”
从这以后,日本人开始对徐老爹一家人,采取了更加严厉的追杀与迫害。
1940年秋天,整个鲁西北平原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鬼子汉奸到处抓人、抓到八路军军属就杀。对徐玉山一家更是恨之入骨,扬言要对徐家斩尽杀绝。
老七团开走之后,博平党的工作受到了严重影响,这时的老二、老三都已经入党,继老大徐玉山走后,他们也离开家乡到部队去了。徐家三兄弟一走,徐家像没了主心骨,家中房产全部被日寇烧光,土地也大部分被变卖充了军饷,敌人还到处追捕徐家老小,徐家的人在家里真是呆不下去了。
徐老爹在家里主持着召开了家庭会,怎样才能有生路。徐老爹这个时候还有一个老母亲,这个时候已经是到了古稀之年,在这时候,也被架到了屋里来开会。
家里除了徐老爹之外,再能说上话的就是他的老伴了。她站起来说:“我们徐家,怎么着也得留下根,也不能叫鬼子把我们一锅全端了。我们娘们家没啥,主要是你们男人家,只要你们在,徐家就有希望。我琢磨着,我们徐家只有改名换姓,分散隐蔽,才能躲过鬼子的搜捕。”
全家人都纷纷点头,事到如今,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徐老爹最挂心的一个是最老的娘,一个是老六、老七还小,还有一个就是老大、老二、老三的几个小孩子。
首先是怎样安排老娘的问题,徐老爹对老娘说:“娘啊,咱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在家里真是没有活路了。要是把你送到你那娘家齐营,不知道你愿意去吧!”
老娘急忙反对说:“我这么大岁数了,哪里也不去了,就在家里待着吧!死也要死在徐家。鬼子要是来了,愿意杀就杀吧!只要是他们能下得了手。”
话是这样说,当儿孙的不能不管,不能眼看着让她老人家遭到鬼子的黑手,还是把她送到了她的娘家齐营。
老六、老七还小,离不开大人,老伴只能领着他们逃荒要饭。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的媳妇,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回了娘家。
徐老爹带着老四、老五去找八路军。
从此,徐家人各奔东西,音信全无,这一伙人不知道那一伙人是生是死,是福是祸,过起了颠沛流离,过了今天,不知明天的艰难生活。
徐老爹的老娘,把她忍痛送到了齐营后,她成天吃不饱,穿不暖,还整天想着自己的儿孙、媳妇,没事就哭,把眼睛都哭瞎了,最后病死在床上。
徐玉山的两个孩子、徐玉璧的一个孩子,还有老四玉玺的一个孩子都是死在了敌人的几次大扫荡中。
徐老爹没有灰心,带着老四、老五到处找八路军,因为他们的脑子里记着老大徐玉山的一句话,那就是: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也就是说,八路军最终会打败鬼子,一定会胜利地回到我们的家乡。
他们三人就是抱着这样一种信念坚持了下来,风餐露宿,吃百家饭,实在走不动了,就歇一会儿,渴了,就喝一碗井水。冬天,破套子裹身,夏天,只穿着短裤,赤祼祼行走。
1941年的春天,爷们三人要着饭到了齐河县的一个村庄,看到了村里住着一支纪律严整的队伍,看着像是八路军。徐老爹上去问:“你们是八路军吧!”
“是啊,我们是八路军,这位老大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老爹笑了,紧紧地拉着这位八路军战士的手说:“孩子啊,我的三个孩子都是八路啊,八路军什么样子,我哪里会不知道呢。可找到你们八路军了,快快领我去见你们的领导。”
站岗的战士一看,原来是家属来了,赶紧领着他们去见八路军的领导。
驻扎在这里的八路军正是四分区三大队。大队政委王克寇问了问徐老爹:“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五玉珍抢着说:“我还有大哥、二哥、三哥、父母、母亲。”
“他们都干什么?”
“哥徐玉山、二哥徐玉琛,三哥徐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