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唐大声地说道:“你先说说,干得好好的,凭什么撤我的职?”
吕世隆微微一笑,说:“还干得好好的?这还不简单吗。连队里派政治指导员,这是专区政治部的命令,也是县政府的命令,而你却到处散布流言蜚语,抵毁政治指导员,这是其一。身为县大队一中队队长,多次打骂士兵,对士兵进行休罚。我们这是抗日的队伍,不是旧军阀的队伍,你没有权利体罚士兵,这是二。还有,县政府的服务员,是你随便打的吗,你为什么叫你的传令兵殴打县里的服务员,这是三……”
一顿话说得刘建唐是哑口无言,但他还是醉死不认半壶酒,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撤我就不对,我这就要找你算账!”
马金鐾见刘建唐卡壳了,马上又接着说:“咱们先不谈这个,我们再问你。这支队伍究竟是国民党的队伍,还是共产党的队伍?”
工事里,韩行低声对张小三说:“还是马金鐾有水平,这才问到了关键的问题上。”
吕世隆笑了一下说:“怎么马中队长问起这个问题来了。我早就说过,我们的县大队,既有国民党,也有共产党,是一支抗日的队伍。国共联合的问题,上级早就做过有关说明和指示,我们并没有过格。鬼子来了,中国人就要联合起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共同对付日本人。敌人都打上门来了,我们还在党同伐异,闹着党派之争,这样怎么能打鬼子,怎么能集中起我们的所有力量,来打败日本人。”
马金鐾打断吕世隆的话说:“我看不是这样,莘县和聊城范筑先一样,都红了天啦。再这样下去,我们国民党人早就没有一点儿地位了。”
吕世隆批评他说:“马中队长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有事实根据吗?”
“怎么没有?”马金鐾气哼哼地说:“你们又是建动委会,又是在区乡里安插政治指导员,又是建农会,又是建妇联,在这些组织里,都安插上你们的人,这不是闹赤化搞共产党翻天这是什么?”
吕世隆微微一笑,对马金鐾说道:“马中队长好歹也是二中队长,应该水平高些才是啊,怎么和那些顽固分子一个腔调说话啊!动委会这是合法组织,上级批准的。区、乡设政治指导员这也是专区、县里的命令,并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的。农会也好,妇联也好,教联也好,这都是一些群众组织,没有这些组织怎么抗日啊?就和县里有县党部一样,也没有哪个人说不要建啊?”
见吕世隆说得如此滔滔不绝,有理有据,韩行不禁大声叫了起来:“好,吕县长说得好!”
警卫连的人在张小三的带动下,也跟着一块儿呐喊助威:“好啊,吕县长说得好啊!”“好啊——”
就连县大队的一中队官兵也都跟着喊叫起来:“说得好啊,吕县长说得好啊!”“我们要听吕县长的命令!坚决支持吕县长!”
这边的舆论支持,不禁使吕世隆信心大增。而叛军们却也发生了悄悄的分化,有的劲头没有那么足了,有的低下了头,有的就想拔腿开溜。
三中队长张腾奎急了,要是这样下去,这个戏就没法演下去了,还怎么鼓动士兵造反。他大声地对他的士兵们吼道:“甭听吕世隆这小子胡说八道,他把一连的三个排长都枪毙了,以为我们不知道啊!要是这样下去,早早晚晚得轮到我们。弟兄们,别对他们客气,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他不叫我们好过,我们也不叫他们好活。”
听到了此话,韩行大吼一声:“先慢着!”大步走上前来。
张小三特别地紧张,早拉开了突击步枪的保险,一双有神的大眼睛,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对面的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