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还有些意识,四月尚看得清这个非常帅的外国男人。
男人虽然不像一般西方人有的金发碧眼,但深邃的轮廓,浓黑飞长的眉毛,还有那一股欧洲人独有的冷淡、安静的气质,都掩盖不了他就是一个西方人的事实。
他穿着驼色短风衣,系着一条黑红相间的围巾,长身玉立,面容俊美却看起来柔情似水,在夕阳的掩映下华贵倜傥。他的五官棱角格外分明,刀刻般地英俊,只是神色清冷异常,如千古积雪,寒气逼人,本应温暖的阳光,在他的周身却都泛着冷意。
四月渐渐有昏过去的感觉,不想却被他紧紧的抱着,用流利的中文说了一句:“小姐,你的血好香。”
四月浑身一哆嗦,警惕的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不想他却“哈哈”一笑,说:“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不想你昏睡过去吓吓你,你要是昏倒了,那就麻烦了。我看了一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帮你接骨……”
有没有搞错!是怕昏倒了负责任么?好啦,这下好了,撞上人家的车,想昏倒逃过责罚也不成了,还得赔人家的刮擦钱。
四月身子一松,被塞进了车里。
外国帅哥也随之上了车:“我送你去医院。”
“不叫保险公司来么?你的车……”
他镇静自若:“你的伤要紧。这点刮擦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小姐你最要紧。”
四月一头雾水,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
倒在后座的四月,眼睛突然一阵撕裂的疼,两眼突然有温热的液体正拼命的往外涌,嘀嘀嗒嗒落在车的真皮座椅上,也不知道到底是眼泪还是血。
四月琢磨自己是不是要瞎了:“帅……帅哥……我突然看不清楚了,你能不能看一看……我眼睛里流出来的是什么啊,好疼好疼哦!”
“啊?我看看!”
接下来,四月却感到一双冰冷的手附上了双肩,那双手渐渐向上移,逐渐加重了力气,在她的脖颈下停滞了一会。
车内的气氛胶着起来,四月看不见,只是闭着眼小声问:“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啊,你都不说话了。”
回答她的是一阵唾沫吞咽的声音……一下,两下……
终于……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坐好了……你都眼睛,再不去,怕是要废了……”
四月好一阵心惊,却不敢多言,紧紧闭着嘴在大脑里胡思乱想起来。要是自己瞎了,谁还会看得上自己?
左云戈么?他还会么?
不对!怎么会想起左云戈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四月赶紧深呼吸,想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不一会,车停了。
四月感到那个外国帅哥背起了她。他的步子非常快,这一路全是上坡,她听不到他喘气,她自己却喘了起来。
“怎么了?呼吸不顺畅么?”他问。
“没……我,我在替你喘气……”
“呵……”帅哥俏皮的回了一句。
真是,这个时候竟然还幸灾乐祸出来,外国人真是没良心。
大概被颠得昏了头,或者是晕血的毛病又犯了,虽然看不到血,但呼吸里全是血的腥气。四月头耷拉下来,有气无力。
这帅哥的肩膀很宽,但并不夸张,不是那种肌肉鼓鼓的,反而是宽厚又极具线条……
进了人声嘈杂的急诊部,四月听到他在叫医生,然后她被放下来,放到椅子上,医生来了,护士也来了。
医生让她仰着头,有清凉的棉团,带着消毒药水的气息,轻轻拂拭过她的眼皮,一阵楚痛让四月全身都发抖。
医生问:“能睁开眼睛吗?”
四月努力试了一下,视线还是模模糊糊的,左眼更是不敢用力。医生唰唰的写着字,说:“带先去帮她挂号交钱,上楼去做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到眼球。”。
四月努力睁大右眼,想要看清什么,可终归是徒劳,只要眼珠子稍稍一转,两只眼睛就同时流眼泪。
“医生,她现在还需要接骨……她的右手骨折了。”
“先去检查眼睛,感染就不好了。”
他的声音固执又清冽:“把骨科医生叫到眼科。”
四月内心嗤笑:“当这里是你家的医院呢。医院这种地方,只有病人听医生的,还想指使医生?”
不想,却听见医生温顺的声音:“好的,我马上去叫。用尽一切办法都会让他们过去。”
“你,帮忙去交钱。”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话的声音同样又清冽又固执。
“好的。”
四月耳畔传来一旁护士清甜的声音。
真是奇了,见了帅哥连架子都不端了么?
四月被搀扶着上了楼,医生用消毒纱布暂时盖住了她的伤眼,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外伤性角膜穿孔,然后医生建议紧急手术。
四月“哇”一声就哭了,所有不好的念头一下子全涌进脑子里,只怕进手术室出来就
是瞎子了,幸好那个外国帅哥握了握她的手:“我在外边等你!一定没事。”
他的十指微凉,握着四月的手的时候很用力,她其实心里害怕极了,连手腕子都在哆嗦,握着他的手,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护士来催了,四月左眼还在疼,根本就不敢睁,右眼更是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儿朦胧的影子,她努力的看了一眼护士,心想如果要是瞎了,这可是她看到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了。
可惜了,云溪没看到,爸妈没看到……还有……
手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