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心情,复杂难言。
杨六郎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心中一动,走进大厅拍杨七郎的肩膀,扯着嘴笑:“七郎,你一定会成为一个英雄。”
顿了顿,他看了看众人,言语铿锵。
“我们是杨家将,永不言败地杨家将。”
杨六郎和杨七郎是杨家最小的儿子,杨业一直认为他们无所作为,但听到他们此番言语,只觉得内心涌动难平,他走上前来,将佘赛花揽入怀中,大声赞扬:“说得好。”
缓而,他看向杨七郎,说道:“七郎,我们杨家人敢作敢当。但这个当,也要看该不该当。爹认为,潘豹的死罪不在你,所以,爹会与你共进退。”
杨七郎双目立即红了,一时没忍住,哽咽着说:“谢谢爹,谢谢娘,谢谢几位哥哥……”
有家如此,他无所畏惧。
从大厅离开,杨七郎的心情还没有平复。杨六郎走在他的身边,他咬了咬唇,轻轻开口:“六哥,昨日杨可可与我说……潘豹死不了,还说他没什么伤……我竟相信了。”
杨六郎有些惊讶,转头问他:“你昨日见到杨姑娘了?”
杨七郎点头,闭了闭眼,尽量平复:“我还以为,一切都会好的呢。”
晃而,他想到杨可可的那句“你没事就好”,原来是因为潘豹出了事才会有所感慨啊……他还以为……还以为……
嗤笑自己一声,他问:“六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七郎,我记得你之前问过类似的话。”
——六哥,我看起来真那么不靠谱么?
当时杨六郎回答:要说不靠谱,他自己也逃不了。
但如今,他想回答:“七郎,你是我们杨家的骄傲。”
与杨六郎分别,杨七郎在屋子呆了一会儿。怎么也坐不住,他走出房间往杨可可屋子方向而去。在她房门口站定,敲响对方的门,却怎么也没有回应。
不知为何,他很迫切地想要与她说说话。敷衍也好,随意说说也罢,他就是想听见她的声音而已。
可是……她不在……
想着,脚步动了又动,正要离开,无意瞥见门边的油纸包。
他弯腰拾起打开,油纸里包着几块糕点。不用想,这一定是杨可可落下的。脑中想起昨日她吃着糕点的情形,晃而又想起她随口的那句“我在潘府”。
难不成她今天……也去了潘府?
一时间,杨七郎脑子里满满地都是关于她去潘府的问题。不知为何,他心绪有些不宁。他打量了一会儿自己,虽然扯着伤口还有些发痛,但很明显,他已经无碍。那么……他去找杨可可?
没有这包糕点,她会不会又像昨日一般饿着?
而他,应该也要去潘府看看,去面对他应该面对的。
今日是潘豹死去的第二天,明天他就会被抬去下葬。若是今天见不了他,明天更加难办了。所以,杨可可这次找潘影一定要成功进入潘府。可无奈,她在门口转悠了一阵,这次守卫理都不理她了,见着她就把她往外赶。
杨可可靠近不了,没办法通知潘影,只有在门外干坐着。
坐了好半会儿,想吃东西,却发现自己放在袖口的糕点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她一时难过无比,嘟着嘴站在角落看潘府的大门。守卫见她如此,也时不时看她一眼,瞧瞧她是不是知难而退了。事实证明,杨可可今天就成了潘府门口的钉子户,就算再荒凉也不退开一步。
或许是被杨可可的行动感动,或许是因为杨可可站在潘府门口有碍颜面,守卫最终决定去通知一声潘影。
这个守卫带回来的话与昨天一般,还是要去后门等潘影。
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杨可可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往后门的方向挪。
这次到达后门,杨可可有些意外。
潘影竟然没有坑她,反而提前到达。她吃惊地看着潘影好一会儿,转而问道:“你今天吃错药了?”
潘影掩嘴笑了一会儿,一双眸子眯着看她:“杨姑娘想等我等到晚上?”
杨可可赶紧摆手:“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
潘影收起笑,转到正题:“昨日我在爹身边敲侧击过了,他一听到杨家人的名字就会发怒,所以我不敢多说。”
杨可可嘴抽了抽:“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说?”
“对不起啊,杨姑娘。”潘影看似诚心地道歉,但马上又提出了一个方案,“虽然我没说,但是我找到了一个让你自己与我爹说的途径。”
“是什么?”杨可可问。
潘影咬了咬唇,缓缓说道:“哥哥明日要入葬,爹想请好的法师。所以,他刚刚启程亲自去了城外万佛寺请高僧超度哥哥的魂灵。”
杨可可明了地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赶去那里找他?”
潘影点头,有些歉疚地说:“对不起,杨姑娘,我并不想爹的怒火烧到我身上,所以我只有……让你去说了。”
杨可可翻了个白眼,说道:“别说这种话,你能告诉我你爹的行踪我很感谢。”说着,她对潘影微微鞠躬,“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会少排挤你一点的。”
说完,也不管潘影了,小跑着奔去。
潘影看着杨可可的身影渐行渐远,嘴角缓缓上扬。
保险起见,她只有托人办事了。
希望对方利索一点,而她也能够了去一个后顾之忧。
想着,笑容越发扩大,双目幽深发亮。
杨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