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泽从架梯上跳下来,举着墙刷子走到我面前,抻脖子朝我脸上打量,一边打量一边笑,“我得好好看看,年轻派的老年痴呆是什么症状。”
我瞪他,“别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记得很多事儿了。”
任酮说:“别胡乱想。你记不起来,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就算发生的事情再多,也不该那些案子我只记一半啊。”我挠挠眉心,“难道我下半截没参与?我觉得我参与了,但是想不起来具体过程。”
脑袋里突然噼啪一下,像是爆炸了一个小炮仗似的,我陡然抓住任酮的手,“我可能是人格分裂了。”
“对,肯定是人格分裂。”我抓着任酮的手,摇晃了两下,“人格分裂就会这样,有时候做的事儿,完全不记得,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那个人格在做什么。我得去找杜好成,让他帮我看看。不,我不能去找他,我得去找别的心理专家看看。说不准,我这人格分裂,就是他给折腾出来的。”
反手握住我的胳膊,任酮加重音量,“别胡想,你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被任酮突然严厉的模样,震呆了几秒钟,“你,你那么生气干什么?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任酮说:“别乱想了,你只是太累了。”
廖泽接着任酮的话,分析着,“你肯定是太累才这样,加上前些日子受的刺激过大。我们几个差点儿死了,吓着你了,你这记忆就混乱了。我也有过这种时候,这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哈。”一拍脑门,廖泽眼睛倏然瞪大,“嗨,我想起来了,这叫创伤后遗症。你受的心理刺激过大,产生了后遗症。”
他拍拍我的肩膀,很理解的安抚我,“至于你之前忘了的那些事情,应该是被你亲戚刺激的。( 你,猛然遇到那些事情,我肯定也会发生点儿记忆障碍。”
可能是廖泽的表情和语气太有感染力,我竟然觉得他这番谬论,还挺靠谱的。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以前的事儿我记不起来,应该是因为我爸妈那会儿突然死了加上亲戚们害我,再有我突然能看见鬼,导致我精神受刺激过重。
而这回,很可能是因为任酮他们差点儿死了,吓着我了,把我給吓的记忆断层了。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以前有过案例,我在书上看到过。
“应该是这样。”我琢磨着点了点头。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订餐去,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廖泽挺着肚子,用力拍了两下肚皮,“你听听这声音,一直在喊饿死了饿死了。”
我摸着后脑勺,朝任酮和廖泽说:“那我打电话订饭。”
“别,你亲自去,看着他们做。”廖泽让我亲自去看着,这样他能吃的放心些。
他这人在某些时候,特别穷讲究。不熟悉的订餐地方,他头几次订餐,一定要去看着人家做,才能吃进去,要不然他吃不进去,说总觉的里面被放进了怪东西。
为了廖泽能吃下外面定的饭,我只能腆着大脸皮在人家厨房里呆着,收获无数不满的大白眼儿。
盯着大厨做饭,其实挺有意思的。
因为这家厨房里,窝着个脑袋鬼。那脑袋鬼没身子,光有个大脑袋,圆不溜丢的,头上也光溜溜,和个大西瓜似的。
脑袋鬼喜欢跳油锅玩,从这个锅里跳到另一个锅里,和玩蹦蹦床似的。
我警告了脑袋鬼,让他不准跳到给我们做饭那个大厨的锅里。
脑袋鬼一旦跳进去,饭菜就和灵堂上的贡品似的,美味会被脑袋鬼吸走不少。
味儿失色是其次,关键是觉得恶心。
除非饿到极点,要不然没几个人会去吃鬼吃过的食物。
提着大包小包的饭盒,我朝饭店外面走。
脑袋鬼和个皮球似的,在后面一蹦一跳的跟着我。跟到门口,他就停了下来,脖子那块儿侧贴在门上,朝我呲牙咧嘴的笑。
他不会说话,嘴里没舌头,黑洞洞的,看着挺渗人。也不知道他舌头是先天缺失还是后天被拔了,反正没了,连个舌头根都没有,嘴里整个一个黑窟窿。
没舌头,不耽误他的热情。他朝我张合了几下嘴,估计是在说欢迎我下次过来。我没看懂他说的什么,这话是我估摸着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朝脑袋鬼摆摆手,我提着饭盒朝自家店里走。
这边街上的鬼,基本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在本土盘踞多年,舍不得离开的。
任酮他们煞气重,一般化的鬼受不了,也只有那些在本土盘踞多年的,能忍受煞气,还在这边继续盘踞着。但是,这些鬼换了地方,离我们店远一些的地方,这样能避免承受更多的煞气。
妖怪倒是有几个敢在我们店附近的。
大多数妖怪胆子奇大无比,连驱邪的道士都敢戏弄,所以根本无惧任酮他们几个。
廖泽真的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饭。
任酮和路峰也吃了不少,都饿的不轻。
我没吃多少,每次订饭,我吃的都不多,几口就饱。因为,每当要吃的时候,我眼前就晃动着那个脑袋鬼蹦油锅的情景,折腾的我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半个多月过去,店面总算是装修完了,一切证件也办了下来,只等选个良辰吉日好开业。
弄店名的时候,我们几个好一顿争辩。
我想叫落叶咖啡厅,因为大树都在落叶子,在阳光下,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