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泽像是蹲在地头的小老头儿似的,挤蹲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朝任酮那边看。他用胳膊肘拐拐我,“我现在特别庆幸,当初没追我暗恋了三年的哪个班花。我暗恋那班花,和苗如兰性格差不多。”
“肯定没苗如兰漂亮。”我将双手抄进兜里,脖子朝脖领里缩,躲着寒风。
廖泽不服气,“比苗如兰漂亮多了。我的眼光很高,一般化漂亮的那种,我压根看不上眼。”
他撩了下额头上不足两厘米的短发,拐弯抹角的赞美着自己,“那些长的一般化漂亮的,也不好意思凑我面前。”
“怕吓着是吧?”从口袋里抽出左手,我指指门,“开业后,你弄张照片挂上面,就不用门神了。”
“我一个人的不够,你一张我一张,男左女右,你的贴右边,我的贴左边。”廖泽鬼头鬼脑的朝后看一眼,回过头,继续说:“路峰的贴门垫子地下,专门斗小人。任酮贴横批上,老大么,站得高看得远,高瞻远瞩。”
我乐呵呵的踩他一脚,别别下巴,让廖泽先不要说话,看任酮和苗如兰那边。
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任酮和苗如兰站的位置,离门口不到五米。现在,两人揪揪扯扯的,已经离店门口十米开外,都到了别人家店门前去了。
苗如兰扯着任酮过去那边的,估计是不想让我们听见他们两个说的话。
任酮朝我们这边看过两眼,因为距离远,加上大树的阴影颜色太浓厚,压在他的脸上,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
“任酮在感情这方面,太不果断。”廖泽站起来,拍打着屁股,扑了我一脸灰。
我从兜里抽出双手,在眼前扇乎了几下,“你蹭的那点儿墙灰,现在都到我脸上了。”
“我是给你脸上铺点儿粉,让你能漂亮一点。你看看苗如兰,又白又嫩,你看看你。”
我斜眼,用眼白挑着他,“我怎么啦?”
“你也又白又嫩,被我墙灰这么一扑,更漂亮了,更白嫩了。”廖泽形容词匮乏,一直拿白和嫩来回说。
“回头儿,我和任酮说说,让他直接拒绝了苗如兰。”廖泽按着我的脑袋,“老和前女友勾勾搭搭的,算是个什么事儿,可不能委屈了我们宁彩。”
我抓开他的手,“任酮说了,不管用。”
廖泽啧啧啧三声,摊手,“那我也没办法了,我还是去上面帮着刷墙吧。”
廖泽在我头顶上拍了拍,转身大踏步冲上了二楼。我继续窝在小马扎上,盯着任酮和苗如兰那边,注意着事态发展。
任酮那边,一直是苗如兰在说,任酮没怎么张嘴。
任酮像是一块儿冰冻了的木头板子,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苗如兰则像是浇了油的火苗儿,忽而噼里啪啦,忽而奄奄一息,情绪忽高忽低,整个人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
唯一稳定的是,她一直在哭。
她嘴角到脸颊那块儿的眼泪,处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点点光芒。老远儿看着,那一溜光芒还挺好看的,就像某种怪异的装饰品似的。
苗如兰激动的舞动着双手,紧接着,生猛扑到任酮怀里,脑袋使劲儿朝着任酮胸口拱。苗如兰这种拱法,保准会把脸上的粉擦到任酮衣服上。任酮胸口肯定会出现一个一半脸大的大粉印子,兴许还夹杂点儿唇膏印儿。
我犹豫了一下,抬了抬屁股,准备去扯开苗如兰。
屁股抬高后,我又将屁股落了下来,扎扎实实的落到马扎上。
我觉得我不应该去,虽然我有点儿吃醋。
如果我去了,不会解决问题,反而会激发苗如兰缠人的斗志,让她缠人的意志越来越坚定。
任酮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推开苗如兰。
他低头和苗如兰说着什么,双手按在苗如兰的肩膀上,缓慢的将苗如兰推开。
他这安抚性的推开举动,让我很不爽,因为我希望他一把将苗如兰推开,最好一推十几米,让苗如兰砸到对面店家的墙上,砸个人形窟窿出来。
我酸溜溜的继续瞅着他们。
苗如兰那两只手,和八爪鱼的触须似的,死活都要黏在任酮腰上。任酮推了好一会儿,才把苗如兰推到半米开外。
被推开后,苗如兰一改火苗状态,成了霜打的茄子,垂头丧脑的站在原地,就好似在接受任酮的批评似的。
她还在哭,哭的越来越可怜。
任酮估计被苗如兰哭的心软了,侧脸看我一眼后,叹了口气,低声对苗如兰说了些什么。苗如兰摇摇头,嘴唇动了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的朝地上砸,把地都给砸湿了。
苗如兰伸开胳膊,又要朝任酮怀里冲。
我坐不住了,蹦起来,朝任酮苗如兰面前跑,想拉开苗如兰的手。
伸手拉苗如兰手的瞬间,任酮伸手格挡了我一下,将我的手挡到一边,让我拉了个空。
我没想到任酮会格挡我,怔了一瞬,抬头看向任酮,用眼神询问他刚才格挡那一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允许我拉开苗如兰?
任酮没解释为什么格挡那一下,对我说:“宁彩,你先回去,我和如兰有些话要说。”
苗如兰被我惊了一下,胳膊收了回去,但在任酮说完后,脸上冒出了光彩,好似她胜利了似的。
我心里又酸又委屈,“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我听?”
“这是我和任酮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苗如兰这话,和刀子似的,朝我心口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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