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脚猛的生生把翩翩身侧那张餐厅用的实木椅子踢得飞出去老高，在半空中就碎裂了，硬生生地断成了一摊白色的木头。
不说佣人受了多大的惊吓，翩翩眼眶湿润，两行清泪瞬间就落下来了……
季绍霆见她呕得难受，现在又哭了，心里一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也搞不明白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长臂轻搂着她肩膀，半蹲下.身，低声下气地哄着，“乖宝，这是怎么了？溲”
他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擦眼泪，却被女孩傲娇地皱着小脸推开。
“不要你管！你走开！”
季绍霆脑子里也有点懵，几小时前在电梯门前分别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也没有发脾气，现在不知自己又是怎么惹着她了恧。
这样尴尬到几乎可以凝结成冰的气氛，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吭声。
姜姨实在是担心这两个脾气一个差过一个的人吵起来，她从后头轻碰了碰翩翩的肩膀，低声打圆场，“太太，别这样和先生说话，先生都是关心你，你这样的态度，多叫人伤心……”
姜姨这话一出，小孕妇哭得更厉害了。
方才不过是掉几滴眼泪，此时重重抽泣起来，眼泪决了堤一般拼命外涌——
季绍霆忙推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把哭成泪人儿的小孕妇捞进怀里耐心安抚。
“乖宝，你究竟气我什么呢？你不说，我是真没辙，还是……身体不舒服？很难受？那现在马上叫医生进来？！”
任他怎么着急上火，小孕妇自顾自一般默默抹着眼泪，就是一声也不肯吭。
许久，足足掉了许久的豆豆，她在用又尖又细的声音嗔怪一句：“你这一脚，是想踢我的吧？无端端地冲着你成日里辛苦伺候你的人发什么火？”
季绍霆怔了一下，眉头锁紧，“怎么，我怎么会……翩翩，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
翩翩委屈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瞥了眼那一地的白色碎木。
餐厅的摆设是传统欧式，每张椅子都是和餐桌配套的，是专门为瑞典皇室服务的家具品牌精心设计的，就这么被他生生踢坏了一张，这可不就不成套了么？
他对自己家的东西，还真是一点都不珍惜……
翩翩觉得心凉。
季绍霆哪里能猜到她心里胡思乱想可以想到那样九曲十八弯的程度。
小孕妇抿着唇瓣，皱着鼻子，冷笑了两声。
他头疼得厉害，要是平时恐怕真是所有耐心都要被她消磨殆尽，可能会这么丢她在这儿自己冷静了。
但是孕妇情绪化严重本就正常，何况她本来就是个非常情绪的化的人，从得知她怀孕起，他便一早做好哄着她完全包容她所有坏情绪坏脾气的准备。
……
男人对着她缴械投降，“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不该乱发脾气，不该对大家发脾气，也不该动脚，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乖宝，别哭了，嗯？”
翩翩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琉璃一般美得摄人心魄的眼睛，茫然空洞地越过他的方向，望向远处。
季先生的心因为她这眼神一抽一抽的疼。
大手略显粗暴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坏蛋，你是要逼死你老公吧，嗯？你想怎么样啊？说话啊，还难受么，要不要叫医生来瞧，还是想吃点别的，要吃酸的还是甜的？”
……
先生这么低声下气底线全无地哄顾翩翩，站了一排的佣人一个个原本紧张兮兮的情绪都散去了。
纷纷觉得有点无语，也有点无聊，主要是看不下去了……
众人纷纷散去，留给这对夫妻继续闹的私人空间。
季绍霆见她碗里的干饭已经少了大半，估计是吃饱了，又扫视了一圈餐桌，发现炖热的雪耳木瓜燕窝她还没吃，便拿起小勺小碗打算喂她。
可翩翩避开了，她一脸的厌恶，不肯吃。
男人轻叹口气，她没有挥手把碗打了，看样子情绪已然平稳了一些。
他摸了摸她脸颊，“乖宝，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你答应我会好好考虑，不要带着情绪，好么，至少我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嗯？”
翩翩垂着脑袋，许久，突然抬头，眼神复杂地盯着他，质问道，“我当然有在考虑，你只给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甚至不知道你会怎么对待我，我怎么敢不好好考虑？！但是我真的觉得我好可怜，我已经怀孕了，我的丈夫让我考虑把孩子打掉，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连一个原因都不肯给我……”
季绍霆被她说得心里也难受。
但是他早已经决定用一辈子剩余几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弥补她，抚平她在这件事上面受到的伤害。
毕竟这是一件……别无他选的事情。
纵使他很想很想一点都不要伤到她，可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护她周全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翩翩的额头，“乖宝，老公现在说的话，你认真听，好不好？”
他一点一点试探地道，“我知道翩翩想要当妈妈，已经想了很久了，但是，但是如果……因为某种原因，可能宝宝生出来，反而是我们做父母的害了他，可能他这一生会很辛苦，会不开心，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翩翩，你还坚持要把他生下来么？”
翩翩很震惊，美眸里满是惊慌失措。
她被季绍霆的话吓着了，难道是自己真的有病？
有某种不便于生育的疾病？或者是……腹中的宝宝是畸形？
可是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