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得究竟是多委屈,才会这样大发脾气砸东西。
而且瞧着,先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姜姨实在放不下心,做不到假装没听到这么巨大的声响,匆匆上了楼,推开书房的门。
她往楼上跑到一半,那砸东西的噪音就已经停止了,此时顾翩翩缩成一个小团,坐在地板上。
周围不但有很多散落的书籍,更多的是被摔碎的陶瓷器皿的碎片,而太太小小只的一个人,就坐在那些锋利的碎片附近,太危险了。
这孩子,怎么会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顾翩翩的年纪比姜姨的女儿还要小得多,姜姨平时就很心疼她,现在就更加心疼。
姜姨耐心地蹲下来,搂住她,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将她扶到沙发边坐下。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是因为阮小姐那件事?”
翩翩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姜姨越发着急了,“太太,您说句话,说句话好吗?我看着担心得紧,你这是怎么了……”
姜姨略有一点粗糙的手紧紧握着她的,翩翩眼眶一热,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很小就没有了妈妈,从前和俞亭相处融洽,可俞亭没当过真正的母亲,就算关心她,也完全没有母亲的感觉。只有姜姨,相识不久的姜姨竟给她妈妈的感觉。
姜姨说,她心疼。
翩翩哭得更厉害了。
如果她有妈妈,如果她有妈妈的话,知道季绍霆这么欺负她,也一定会很心疼的。
姜姨见她哭了,忙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我知道太太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吧,也许哭出来就好了。”
翩翩伏在她肩膀上哭了好一阵。
待她渐渐平静了些,姜姨才开口,“太太,其实……您别和先生怄气了,先生心情也不好。最近发生什么事,我都知道,阮小姐……也真是个命苦的,从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现在自己年纪轻轻又成了这样。唉,虽然这事儿因为您妹妹的关系,牵扯到了太太您,您心里委屈,也许是替你妹妹委屈。但是我觉得吧……我觉得先生其实并没有真的怀疑您,否则也不会专程追去警署接您回家来了。”
除了这些话,姜姨还说了很多很多。
虽然无非是为季绍霆说漂亮话,可翩翩心里知道,姜姨不是个巧舌如簧会说瞎话的人,她愿意相信姜姨不会骗她。
可是她太难受了,季绍霆庞大的权势就像一张比天还要更大的网,让她觉得害怕和无措,不知道如何帮助扇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她。
宋寅成说,即便最终也不能保释,他也会请全美最厉害的律师团为扇棋打官司。
可难道季绍霆手上的资源会更差么?
现在连最基本的保释都做不到,她怎么有信心能在法庭上为扇棋洗.脱嫌弃。
因此,无论姜姨再怎么苦口婆心地劝她,她都没办法对季绍霆产生信任。
*
扇棋一天没有出来,顾翩翩连睡觉都在做噩梦。
可宋寅成和谈翩淮却都劝她如常去学校听课,就当做往常一样。
翩翩心里什么都不想做,可又清楚现在着急也是徒劳无功,只好漫无目的地每天照常去华旦。
陆齐光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事,便直接到大学校园里来找翩翩。
翩翩本来是下课了,抱着课本往校门口走,却被他半路拦住。
翩翩心情奇差,本来不想和他多说,可陆齐光看起来似乎真的很为她担忧,她和陆齐光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友谊,此时抹不开面子,就和他简单说了几句。
……
陆齐光难以掩饰地震惊,道,“你爸爸……顾伯伯竟然在外头生了两个孩子?那个撞了阮妙彤的小姑娘,真是你亲妹妹?”
翩翩点头。
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本来为了爸爸的名誉,她没打算这么快就公开翩淮和扇棋的身份。可现在出了这种事,江城上下是肯定瞒不住了。
陆齐光了解阮妙彤的特殊身份,大约也觉得自己心有余力不足,最终也只是安慰了翩翩几句,同时也承诺自己也会尽量找人帮她。
翩翩客气地道了声谢。
可心里如明镜般了然而绝望。连宋寅成都不敢百分百保证能帮的忙,陆齐光区区一个陆家少爷又能做些什么。
陆齐光离开了,翩翩心里乱得要命,摸出电话准备打去季家的私人医院。
她现在早中晚都打三个电话去医院,唯一的目的就是问一下阮妙彤醒过来没有。
她心里仍抱着幻想,若是阮妙彤清醒后无恙,就算不能帮扇棋脱罪,至少罪名能轻许多。
可这时,又一位不速之客趾高气昂的出现在她面前。
是楚灵。
她在心里万般慨叹。
楚灵如今简直成了陆齐光的背后灵,陆齐光才刚走几分钟,她竟然就出现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楚灵今天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舒畅,竟不像是来找她吵架的。
她红唇轻启,“我就说么,顾大小姐可不是个善茬,好容易嫁了个位高权重的如意郎君,自己的男人另有所爱这种事……顾大小姐可怎么忍得?”
楚灵笑得肆无忌惮,那样子看上去竟比她那个招人嫌的大哥楚易还讨厌百倍。
“我哥前阵子还在家里抱怨,替你不值呢。阮妙彤过生日的时候,季少送她那颗钻,可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