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归山算不得远,秦川御剑而飞三日都够往返。只是为了顾上阿罗叶二人,又恰逢如此雪天,便也只能走走停停了。
……反正也不是真想去参加那四阁大会。
时有少许雪花飘落,飞鸟长鸣。
秦川虽不会作诗,但也是突然地诗意大起。看了桑娜一眼,想起了许久未见的才华横溢的儒园河东先生,徐之谦。
“这四阁大会虽然隆重,但各门自也不会派大人物出席。我想那儒园会派来的人,多半也便是徐之谦了。”
替阿罗叶拂去衣上落雪,秦川莫名道了一句。
随即,阿罗叶也瞥了一旁静立的桑娜一眼:
“我听沙昂说,上次玉剑宗丧礼时,你又将前来玉剑峰吊唁的徐之谦掳到了青冥山上,可有此事?”
“是他自己要来的。”
闻言,桑娜冷道了一句,却是背过了身去。
不过,忽然之间,她目光一凝,朝着不远处遥望了一眼。此刻,本打算继续说着什么的秦川二人,也是微微一怔,同时朝着那处瞧去。
只见半空之中,两道身影飘然落下,前方是柳沉烟,一袭颇显端庄的群裳,秀发轻束,黛眉淡抹,大改以往豪放不羁的气质;而后面紧随的年轻姑娘李潇潇,活力无穷,反倒是与从前的柳沉烟气质颇符。
恍惚之间,直以为是以前的玉剑仙与柳沉烟。
她二人,应该,也是去那九归山的吧。
“……”
见得秦川三人,柳沉烟凝了凝眉,似有几分别样的情绪。
仿佛,是没有想到会在此遇上秦川。
“沉烟。”
秦川轻轻唤了一句,尽管阿罗叶在身旁,也没有过多的忌讳。自己答应了玉剑仙要给柳沉烟一世平安,此生承诺,自不会因何缘故而反悔。
方才自己虽说各门各派的宗主之类不会亲自前去九归山,但柳沉烟乃是年轻后辈,又初任玉剑宗宗主之位,此番亲自出席,于情于理也是应该的。玉剑仙的一世威名,自不会在她这个亲传弟子的手里,就此淡去。
见状,阿罗叶迎着柳沉烟的目光,淡淡一笑。
对于柳沉烟,她心中也不知该如何了。她虽是圣巫教的教主,但至今也仍是少女心性,对于另一个上官瑶因为不熟,自还能抱着敌视的态度。
可是柳沉烟……
对方为了秦川陷入那般境地,同时也间接帮了整个圣巫教。眼下玉剑宗又遭那般变故,在阿罗叶的心中,都感到微微的心疼。
故此,唯有淡淡一笑。
便,当是两个宗门领袖之间的礼节吧。
不过,此时的柳沉烟,面色却是有些阴沉。
“你要去九归山?”
只听她冷冷地问道,也不知为何会产生这般怪异的情绪,让身后的李潇潇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人家如此善意地打招呼,而自己这个宗主却似乎有些不领情,更仿佛还带着几分怒意地质问秦川。
另一旁的桑娜,面色已是微微有些阴沉了。
“嗯?”
这些,秦川自也没有在意,依旧看着柳沉烟。
不过,接下来柳沉烟的一句话,却是让秦川一时沉默了下来,就连阿罗叶也微微一怔,直有些苦意地看着柳沉烟,心中叹了一声。
柳沉烟叱道:
“你身负各门的诸多仇怨,去那九归山,却不是找死么?!”
“……”
时至今日,她心中最关切的,却依然还是自己的安危。
秦川沉默不言,虽有诸多的解释,却是不想在柳沉烟的面前说道了。而且那九归山下的云湖城,还正是自己与柳沉烟的初遇之地。那时,她还没有背负如此沉重的师门重任,而自己,也还没有走到被天下所不容的地步。
那时……
“夫君行事,自有他的打算。”
良久,阿罗叶立起身来,走到柳沉烟的身前,“我不知那里有多大的危险,但我能做的,便是时刻守候在他身边。对吗,沉烟?”
柳沉烟微微一怔。
却是终于将落在秦川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阿罗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