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屋子里就传来浓郁的药味,生来便对此敏感的小莲初不由打了一个喷嚏。
半夜就醒来,一直靠在窗前软榻上的小鱼儿闻声回头,看到莲绛走了进来,而他的怀里,竟然有一个小小的脑袋。
而那个小脑袋在屋子里环视一圈,目光一下落在了小鱼儿身上,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多多!”小莲初注意到小鱼儿手里藏着的那个娃娃,开心的大喊,像泥鳅一样从莲绛怀里挣脱,就那样光脚踩过地毯,一骨碌的爬上了小鱼儿的软榻,伸手去抓小鱼儿手里的娃娃,“小哥哥,我家多多怎么在你这里?”
怀中一空,小鱼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小莲初就低头检查起布娃娃来,“咦,多多怎么穿了新衣服?桁”
“你说这娃娃叫什么?”小鱼儿看着眼前的小娃,颤声问。
“多多啊。”
“多多……楗”
小鱼儿怔怔的望着眼前小莲初,眼中一下涌着泪水,却看到莲绛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只得咬唇将泪水逼下去,扯出一丝笑,“你喜欢这个娃娃吗?”
“喜欢。”
“那就送给你。”小鱼儿笑道。
“咦。”小莲初抬起头,将多多藏在怀里,语气颇为霸道,“本来就是我的。”
“是你的。”小鱼儿点头附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初,你呢?”
“小鱼儿。”
“小鱼儿?”小莲初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面容清秀的哥哥,“你现在叫小鱼儿,长大了,是不是叫大鱼儿?”
小鱼儿哭笑不得,又见莲初只穿了单衣,忙掀开被褥替它盖上,还将平素里自己收集的玩具给莲初。
到底孩子还是喜欢孩子,小鱼儿是小莲初第一个年纪相差不大的朋友,结果不到半盏茶功夫两个人就打得一片火热。
倒是陪着小鱼儿进来的莲绛,被两个小孩儿完全忽视,也找不到机会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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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门口暗人禀报,莲绛一看来人穿着黑色绣金莲衣衫,眼眸微沉的出去。
黑色绣金莲是斩夜军团的标志,看样子,是有战事禀告。
冷下山去寻那霜发夫人,火舞随行身侧,替他撑伞往正泰殿行去。
斩夜军使一路禀告,“前慕氏降臣以成科为首的在边戍暗自养兵,怕是有异。大雍莫河一带,秋叶一澈增兵,且有大批暗卫涌入。”
莲绛抿着靠在位置上,又将接下来几条军事一一听完,眉蹙得更深。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如今大冥版图过大,这才一年,竟然有人蠢蠢欲动按耐不住。
秋叶一澈沉寂三年,却此时聚兵,难道还真敢以卵击石的攻大冥?
“成科先前的死对头是王利。”莲绛幽幽开口,“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王利可有一个女儿在大冥宫?”
“是的。”火舞回答。大冥建立来,每三月选秀一次并非谣传,有一个旁枝强大的后宫是另外一种治国之策。
“封那女子为嫔,让其稍一封家书回去,以表此子思乡之情。”
火舞微微一愣,躬身,“属下这就去告知艳妃娘娘。”后宫这些事,向来都是艳妃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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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妃娘娘,这天怕是要起雪雾了。”
艳妃挵着袖子站在拐角望着方才莲绛离开的方向,低头轻轻咳嗽了几声,肺部还有淤血,怕是还要两天才能痊愈。
“你方才看到陛下抱着那小孩儿去了南苑宫?”
“是。”宫仪小声的回答,“那小孩儿身上裹着陛下的衣服。”
“的确。”艳妃冷冷一笑,“这大冥宫不曾有过这么小的孩子,一时当然找不到换洗的衣服。你且去通知那几位成日显得无事可做的贵嫔娘娘,这会儿可是好生表现的时候了。”
宫仪含笑,“是,奴婢这就去。”
“把药给我吧。”艳妃从宫仪手里接过食盒,自己撑着伞朝南苑宫走去。
南苑向来冷清,院子里的池子都结了的冰,却无人打理,看上去更加荒败,门口的侍卫看到来人是艳妃,纷纷行礼,推门让其进去。
艳妃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嬉笑声,其中一个幼儿声音陌生,一个则是一直卧病虚弱的小鱼儿。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艳妃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里面笑声戛然而止,正对着门口的小鱼儿手一伸,将身前一个娃娃一下拉入怀里,目光警惕而冷漠的盯着艳妃。
艳妃目光扫过小鱼儿,最后落在他怀里的藏着人,神色不由一愣——竟真的是一个孩子。
“咦,你怎么突然抱我?”莲初从小鱼儿怀里挣脱,抬起头看到小鱼儿神色不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紫衣女子立在门口,神色差异的盯着自己。
“娘!”
小东西一看艳妃,欢喜的从小榻上跳下去,直接扑了过去,拉住艳妃的手,“娘,你来接我了吗?”
小孩儿看起来不过两岁,卷发蓬松,脸蛋精致,皮肤若雪,漂亮又可爱,而灵动的大眼满是期待的望着自己。
艳妃只觉得喉咙一紧,盯着脚下的孩子,最后强扯出一抹笑,“你……你喊我什么?”
小莲初被问的一愣,这才发现眼前的娘亲怎么有点奇怪。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眉眼,还穿着如此鲜艳的衣服,对方虽然笑着,可看着自己的眼神竟有点像那奇异铺的老太婆和那罐子里的臭女人。
见小莲初突然不说话,艳妃蹲下身子,反手握着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