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蹙了蹙眉,撇了撇嘴,想了想,摇摇头道:“不知道,可能大概,也许是为了长宁的事情吧。太子殿下从长宁回来之后,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
“我和师叔都看出来了,你难道没发现?”秦琴却是吃了一惊,反问道,“那日黄昏,我们去东宫的时候,你没注意到,太子的脸,很奇怪吗?”
饶泽雄眉头拧了拧,终于‘露’出严肃的神‘色’。回忆起那日东宫的情景,不觉点了点头。是了,旁人不提及,他本以为可能是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秦琴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些不对了。
“师叔说,太子好像给人下毒了。”秦琴解释道,“可能想找你问这个。”
“哦。”虽然听得秦琴的话,饶泽雄心中踏实了几分,可还是不太乐意。这玄夜真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冰山宗主。整个北辰山,他什么人都不怕,唯独害怕这个师叔。虽说自己的爹跟他好歹是同一辈分上的师兄弟,他历来又被北辰的长辈们宠得厉害,可偏生就害怕这玄夜师叔。
且不说其他的,就他那双眼睛,冷起来的时候,足以杀死一群人!
就这一点上来说,那叶师弟,有时候倒与他有些相似。不过叶师弟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那感情,自然不可相提并论。因此,即便叶裴风用冷冰冰的眼神想要杀死他的时候,他也会从中看出善意的原谅和妥协。然后抓住这点儿不放,死缠烂打,最后妥协的,一定会是叶裴风。
饶泽雄心中清楚,自家这个叶师弟,从小‘性’子看着冷淡。但实际上,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从小跟着玄夜师叔,单独住在后山。所以与其他师兄弟们,接触很少。
想想一个小孩子,从小到大整日整日地面对一个老头儿,着实没什么意思,能够开朗活泼才怪了!这玄夜师叔,说好听点,那是北辰宗主,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而且跟叶家皇室,还有什么秘密关系。但说真的,这玄夜师叔,是所有长辈里面,他最不愿意招惹的了。
就那一双眼睛,足以让他在十八层地狱里滚上一圈。
“大雄,你没做错事,就别怕。”秦琴却是信心百倍地给他打起,“玄夜师叔又不会吃人,别担心!再说了,还有我在呢。”
饶泽雄嘴角‘抽’了‘抽’,心中嘀咕:你在有什么用?你是姑娘家,人师叔当然对你怜爱有佳了。这就是男‘女’待遇的差距!若自己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大概师叔就会手下留情了。
想到此处,他也只能无奈望天,谁让他这辈子,已经投胎做了男子了呢?
饶泽雄叹口气,摇摇头,一步一步数着,朝紫宸殿磨蹭着走去。
秦琴大大咧咧地跟在他身后,完全没有发现前面的人万分沉痛的心情。
整整一天,叶棠梨都在忙着整理绛雪轩和鸾凤宫。福宁殿那边也还好,毕竟有茵浓在。她是皇后身边的老人,什么东西要怎么处理,自是一清二楚。
安嫔已经派人陆续将年关置办的东西送到,又画了设计图。每个宫殿的装饰,都按照那设计图上一步步完成。这法子,惠妃本来不同意,觉得有些费神,她提议按照往年一样过,简单一点就好。
可安嫔觉得,这一年来,宫里发生了太多的晦气事,应该好好装潢一下,过个热闹的年。如此冲冲喜,还能把霉运冲走,明年迎接个新的开始。
至于枚淑妃,皇上虽然点名由她牵头做这件事情,但又指派了惠妃和安嫔。如此一来,她便整日跑去了净堂念经,根本不愿意搭理这摊子事。
惠妃觉得他们三人应该好好商量一下,但还没等到她说出这话,安嫔已经从叶萧远那里求得了圣旨:一切就按安嫔的意思办,冲冲喜也是好事。
于是,整个皇宫上下,便开始折腾起来。
叶棠梨的绛雪轩本来是不大,可如今皇后沉睡不醒,她不仅要忙活自己的小偏殿,还得帮着茵浓,装饰鸾凤宫大殿。偏生那安嫔好似故意跟他们过不去,送来的装饰物,又是繁琐又是复杂,那图纸画得跟一锅浆糊似的,看的叶棠梨头晕。
一天下来,棠梨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入夜不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她安抚了秋水几句,让秋水好生照顾伏松,自己偷偷回房,换了套小太监的宫服,便悄悄出来绛雪轩。
估‘摸’着时辰,她加快脚步,匆匆跑到西‘门’。叶裴风已经等在那里了,依旧是一身白衣道袍,看上去越发像玄夜那般仙风道骨起来。
叶棠梨看得有几分痴傻,愣了愣,回过神来又不觉皱了皱眉。这样的他,看起来固然好,可是,北辰山的宗主,历来都是没有妻儿的。
“怎么了?”叶裴风飘然而至,关切问了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你就别去了。”
叶棠梨摇头,莫名地说了一句:“你越发像你师父了。”
“是吗。”叶裴风亦蹙了蹙眉,低声念叨一句,听不出喜怒。
“走吧。”叶棠梨收敛心思,“我们时间不多。”
“嗯。”
两人快速走到西‘门’口,各自拿了令牌,顺利出了宫‘门’。
接近年关,临安城内更是繁荣。即便眼下已经入夜,但宽敞的大街上,依旧车水马龙。最为繁华的碧池街上,还能看到不少年轻人,相约在酒馆‘吟’诗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