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城外一片狼藉,战火缭乱。外城之外的营帐内,一个身着黄金铠甲的人,正在与众人商议对策。
一匹快马急速驶入军营,营帐外的士兵拉着嗓子通报一声,那人便下马迅速进入军帐。
“启禀皇上,我军已经打通城南城西和城东三道大门,就差这城北门了。”他单膝跪地,恭敬道,“南凉国主已投降,派人打开宫门,皇族皆在承天门恭迎圣驾。”
身着黄金铠甲的便是晋轩开国皇帝叶萧远,此番率兵南下,为攻破南凉,一统中原。
听到此话,他眉头一挑,仔细问道:“那为何城北门尚未打开?”
“这……”那士兵身子微微发颤,神色严峻,权衡片刻道,“小人听说南凉国主本已下命开启所有城门,只是城北门上固守的嘉禾公主不愿投降,率领众死士拼命抵抗,加上城门易守难攻,我军这才久攻不破。”
“还有这样的事情?”
叶萧远皱眉,思忖片刻,吩咐道:“传令下去,谢将军率大部队从东门入城,朕要去北门看看,之后在承天门汇合。”
“遵命!”
军帐内众将士领命纷纷外出,唯有大将军谢岐琰站在一旁。(
“岐琰,还有何事?”
帐内只剩下两人,叶萧远看了看与自己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脸上赫然有一道刺眼的伤疤,让这张英明神武的容颜显得吓人。
“皇上,北门久攻不下,仅凭一个公主和一群死士能挡住我十万大军的攻势?”谢岐琰面露担忧之色,“我不放心,得跟你一起去。”
话语里带十分的决绝,夹杂几分孩子气的恼怒。
拍拍谢岐琰的肩,叶萧远缓和道:“如此一来,朕的十万大军岂不是群龙无首了?”
“你呀,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孩子气。”叶萧远笑了,“都陪朕多少年了,小孩子性还是改不了。”
“我……”谢岐琰双手一拍,“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
“朕把影卫带上,放心吧。”
说罢,不容商议,拉上谢岐琰大步流星出了军帐。
城北门乃锦川所有城门里地势最为险峻的,与护城河遥相对应的是一道峡谷,乃入城必经之路。由于道路狭窄,大部队想要通过必须列队而出。如此站在城门上居高临下,便能对城下所有行动一目了然。
这条路本是为西北边的焉耆民族开通的商道,出于安全考虑,特意依势而建,使城门易守难攻,防止焉耆叛乱。
大凉后期,朝政腐败,群雄并据,北方烽火不断,国君率众迁都江南锦川,偏安一隅。与此同时,北方叶家强势崛起,五年不到一统江北,建立晋轩王朝。半年后,开国君主叶萧远率众南下,势如破竹,直奔锦川。
叶萧远命人将锦川城包围起来,少了补给,城内人心动荡。为减少伤亡,避免百姓惨遭战祸,他诏书南凉君主,只要主动投降,不会为难城内所有人,包括南凉皇族。
而这个嘉禾公主,却在此地负隅顽抗,不禁令叶萧远好胜的心起了兴趣。
一行人借着树林掩护来到城北时,却见地上已有众多尸体。或是死于弓箭,或是死于重石,全是晋轩士兵。叶萧远不禁皱眉,挥手招来攻打北城的主将。
“城上估计有多少人?”
“回皇上,据探子回报,除去嘉禾公主外,城楼上总计有四十名死士,还有一位来历不明的人在从旁指点。”领将细说道,“看那人的衣着,应该不是南凉人。每隔半个时辰,他都会随公主到城墙上察看军情。”
“来历不明?”叶萧远蹙眉,对旁边的影卫挥了挥手,便有两人抱拳领命而去。
城下进攻暂时停止,城楼上的人也无所动作,只是人人自危,丝毫不敢松懈。
叶萧远站在河谷隐秘处的哨台上,远远望见城楼上一个白衣女子,长发飘逸,神色严肃,眉心一点朱砂,正放眼四下查看。
她旁边,站着一个墨袍男子,发髻缓散,负手而立,别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味。
两人沉默不言,看了约半盏茶功夫,墨袍男子掐指算了算,对白衣女子说了几句,两人便下了城楼。
影卫还未打探好消息,叶萧远也按兵不动。他回到简陋的军帐中,暗自思量。看那白衣女子,定是嘉禾公主,旁边墨袍人,想必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
半个时辰后,北门城上的死士突然转向城内,高度警戒,嘉禾公主一袭白衣站在众人中央。
“报,谢将军率兵捉拿了南凉王后,嘉禾公主已投降,命人打开城门,恭迎圣驾。”
士兵急速跑来通报。
叶萧远一惊,立刻翻身上马,跟了出去。
城北门口,谢岐琰正押了南凉一干皇族,跪地迎接。叶萧远扫视一圈,却独不见嘉禾公主。勒马停住,抬头遥望,一抹白衣站在城楼。
城上,一排士兵拿着长枪对准嘉禾,未得命令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见她一步步靠近城沿,最后双脚踩在城墙边,双目微垂,两行清泪滑落下来。
泪水落地,人也落地。
众人惊讶,王后顾不得许多,推开众人扑了上去,抱着嘉禾公主的尸体痛哭不已。
叶萧远皱眉,见惯了沙场上的尸横遍野,却突然对这位公主产生了一丝钦佩。
“嘉禾公主以身殉国,实乃女中巾帼,准许以公主之礼厚葬皇陵。”他淡淡吩咐一句,率众兵缓慢入城。
城中百姓听闻公主之事,无不垂泪悼念,主动为公主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