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喧见寇仲竟然对自己下逐客令,芳心内登时暗自不悦,但她自见了寇仲之后,却又有了新的打算,此刻见侯希白望来,她便在心中念着“小不忍则乱不谋”,然后微微颔首。
侯希白见仙子点头,同意离去,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对寇仲很有好感,自然不愿意因为心中玉人的原因而与之交恶,当下,侯希白便与师妃喧起身告辞,寇仲眼见此时日头逐渐升高,出师之时已是迫在眉睫,因而也不多说什么客套话,拱手作礼,将两人送了出门。
当寇仲再次回到主厅,那扇屏风的后面,便转出了神色凝重的徐子陵和跋锋寒两人。
“咦!你们怎么弄出这副表情的啊?”寇仲见到徐跋两人的脸色,顿时惊讶地问道。
“侯希白绝非等闲,那秦川更是非凡!”跋锋寒沉声说道,然后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徐子陵点头示意赞同,他沉吟着说道:“侯希白暂且不提,那位秦川,我有种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他……好象已经发觉我和老跋躲在屏风的后面偷听……”
寇仲与跋锋寒闻言,同时色变,他们与徐子陵相处日久,自然是对他那种异常玄妙的灵觉充满信任,但若真是这样,那岂非是说,那位秦川竟是一位天下罕见的绝顶高手,所以才能在徐、跋两人的刻意敛息之下,还能在不动声色间便真切地感觉到他们俩的存在?
这种级别的绝顶高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冒将出来,江湖中便是连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呢?看他今次气势凌人的质问宁道奇之事,便可知晓他的立场,如果与之为敌,定然是头疼不已!但眼下看来,却已是不可避免之事!头疼呀!
“这秦川究竟是什么人?”寇仲与跋锋寒面面相觑,但思索良久,仍是没点头绪,只有徐子陵眉头微微锁起,脑海里闪现出一丝朦朦胧胧的异光,眼神微定,若有所悟。
寇仲他们尚在冥思苦想的时候,杨广也是紧皱双眉,不过倒不是知晓师妃喧竟前去“拜访”寇仲他们,他手底下虽已组建起暗探机构,但眼下却还没有明朝锦衣卫那般神通广大。
初冬暖洋洋的近午阳光洒照在东宫那高大雄壮的殿宇之上,幻出层层的金光,从远处看去,整片林林立立的宫殿群落,便仿佛那传说中的玄琼玉京般的灿烂夺目,金碧辉煌。
杨广负手伫立在东宫常祥殿前的走廊中,他眯起双眼,怔怔地望着殿前那空旷的青石广场,好似正在发呆般,但事实上,他却是在功聚双耳,仔细地倾听殿内传出的稚嫩读书声。
“……其四曰:“明明我祖,万邦之君。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关石和钧……”这声声的读书之声,正是殿中端坐着的越王侗所念,听他读得顺畅的程度,当可知其素日之刻苦。
其实杨广对越王侗这个聪明伶俐的便宜孙子,也是有些许的怜惜和好感,但是,若是叫他把这个自己比之年长不了多少的少年,真当作孙子来看待,却是万万不能的。
杨广今日来此,实是因为在记忆里挖掘出,越王侗竟是“自己”与儿媳刘秀儿扒灰所生的儿子,心中震惊难已,散了朝会之后,在偏殿略坐少时,鬼使神差之下,便逛到这里来。
也许,这正是正牌杨广所留下来的最后一丝潜意识所致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