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那个女子在感谢我。那微笑里,竟然少了些诡异,而多了些人类的温情。我想,这鬼也并不是十恶不赦,他们本是六道中的苦乐众生,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谁会去害人呢?试问有几个人被鬼魂打扰过?
“这女孩儿死的蹊跷啊。”老鹰坐在副驾上,凝眉思索。
我没有答话,他就又说:“她一定是被害死的。”
我对他的分析很不满意,他说的这些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我摇头道:“没那么简单!”
“那你说199804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出生年月吗?”他问。
“我想是,也就是生辰八字,但不全,只有年和月。”我低沉地说。
他惊奇道:“生辰八字?也就是说知道了他的具体出生年月日,就可以推算出生辰八字吗?”
我冷着脸说:“你是外星人吗?回去调动你的资源,查这个女孩子!”
他沉默了,也许我这句话有点儿像命令,伤及了他的自尊心,但也许他是在陷入了沉思,抑或是直接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但我相信,以老鹰的性格,是不会在乎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的。他一定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果然,他说:“好,我回去就查!”
这个时候,马成龙打来电话说了一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连我和老鹰都百思不得其解。他说薛梅格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老鹰虽然无法理解,但都很激动,只要薛梅格一醒,丢尸案就有可能盘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不由的加快了车速,一路畅通无阻。等到了医院的时候,马成龙已经等在门口。看那脸色我觉得薛梅格并没有只是醒来那么简单。我对情绪的感知还是比较准确的,我脸一沉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嗫喏了半天说:“醒,倒是醒了,不过——哎,你还是去看看吧。”
这话说的好不疑惑,难道贺天蓉的醒来还有什么附加症状吗?不过,我已经无心再问了,只好尽快见到她,视情况再做定夺。
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贺天蓉所住的那座孤清的老式小洋楼,那种木质地板踏在上面,有一种可怕的回响,伴着那本来就有的孤清,似乎是闯进了历史。老鹰说:“这个薛大夫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马成龙说:“哼,医院里这些人,看上去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其实最迷信了。她们这是对薛梅格的隔离!”
马成龙所说的我并不完全赞同,或许他就是对老鹰的敷衍,他应该对薛梅格很了解。但把薛梅格关在这荒芜的老楼里一定是医院的安排,这种安排到底有什么深意呢?我还记得那晚我灵魂出窍来见她游离的生魂,某种程度上讲,她是回不了自己的身体了。而导致她变成这样的,就是那黑煞鬼??????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薛梅格的病房前。马成龙说:“你看看再说吧。”
我透过病房门的小窗望进去,屋里还是开着橘黄色的台灯,薛梅格穿着病号服,坐在床边的陪侍椅上,长发竖直地披散下来,只露着鼻尖和颧骨,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女鬼。更为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她在那昏黄的灯光下,手里举着一只小镜子,对着那只小镜子咯咯咯咯地笑。
老鹰看到这一幕小声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怪事儿都遇上了。”
我没理这种毫无用处的话,转头对马成龙说:“这些日子,谁跟她有过接触?她除了这样坐着自顾自发笑还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马成龙已经听出我的问话里有责怪的成分,所以他说话就带着很多情绪:“每天有一个医生来查一次房,每次五分钟,每天有一个护士来送饭,放下就走,每天有一个后勤人员来这里帮她收拾屋子,这个后勤人员就是我。还有,自从她醒来,就一直举着镜子发笑,没有任何其他的行为,回答完毕,阴探大人,满意吗?”
我突然牙一酸,咧嘴嘶了一声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马成龙扭头看了老鹰一眼。我说:“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他就低下了头,点了一支烟,又望了望病房的窗口道:“实在是我无能,她的主魂丢了!”
我怒道:“那还不早说?”
他喷一口烟,沉默了,看上去很自责的样子。我不好再说什么。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最近,我和马成龙要办另一件案子,麻烦你把这里看好,拜托了!”
马成龙抬头道:“放心吧,我在这楼的周围都布好了阵法,如果真的有人对薛大夫下手,我会尽全力的。”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朝外走。老鹰追上几步问:“这就走?不进去了看看了吗?”
我低声说:“快走,别回头!”
他看着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敢多问,赶紧跟了上来。我们走的有些急,鞋子踩在地板上嗵嗵的响,这声音显示出我内心的慌乱,再加上老鹰的脚步,在这狭窄冗长的楼道里显得特别凌乱。
老鹰对我是信任的,他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莫名奇怪地转身就走,但他还是听我的没有回头,但这种突如其来的疑惑使他无法淡定地一直走下去,他的内心此刻正备受煎熬。然而,我知道我必须尽快走出这长长的楼道,如果走不出去,后果将会很严重。
我之所以,没有跟他解释,是因为没有解释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先走出去再说!
他又紧跟了几步,对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走的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