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女虽然一身疲惫,但她知道这事儿不小。 丞相府和太尉府不合正是为了避免皇帝的猜忌,现在丞相府却主动与他们来往,到底安的什么心?
骑马过了头的后果就是让她大腿有些疼,她心里恨死了这宴会,心上咒骂。
绿素出来迎接:“小姐可算回来了。从早上就不见了人,小姐既然是这府上的嫡女就要做符合身份的事,大家闺秀就不能抛头露面,有失体统。”
招呼几个婢女放下洗澡水后帮缪女宽衣,绿素又唠叨起来:“还有小姐您是女子,总是男装怎么行。小姐如今及笄了,不是小孩子,外头的公子哥们留意着各家小姐,您装扮上不能差了,您这身份嫁的人必须体面,您这样……”
“绿素你动作得快点,莫让父亲和哥哥等我!”缪女打断她的话,绿素哪里都好,唯一就是爱唠叨。
“好,我快些!小姐到了丞相府尽量不要与他们府中的人谈话,落人耳目徒增麻烦。”绿素真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就像一只雨天里搬家的蚂蚁,但是嘴上还没停下来。
“恩,我晓得,父亲嘱咐我了。”
“若是没这些麻烦事,我还真想见见凌公子呢!早就听闻丞相府的凌公子是美男子,可惜因病平日里不出门,没几个人见得。”
缪女双眼一瞪尖叫道:“绿素!可真是稀奇了,头一次见到你也犯花痴!”
绿素顿时红了脸:“小姐您又乱说话,我只是听传闻好奇罢了。”
丞相府的大少爷凌墨是宸国的一枚红人,缪女知道的关于他的传言比睿亲王多一些。
凌墨年十九,宸国四公子之首,因为生的太美,他的名声远扬。因此世人还编出一句话传颂他:风华绝代,娇无力,病恹恹。 这话听着像是形容女子的,但形容他却也极恰当。
凌墨长得美则美,却久病缠身……
“叫你说的,我也想见见他了。不知道是不是比缪仲祺还好看。”
“其实在我眼里,没有比咱家二少爷长得还好的人儿了,只是二少爷他那fēng_liú的性子蒙蔽了人的眼睛。二少爷习武时可威风了呢!”
“哈哈,绿素你还是个滥花痴,刚刚还喜欢凌大少,转眼就喜欢缪仲祺了!”
“小姐……”绿素嗔怪的小声抗议。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缪女这次的妆容画的格外上心。仔细画完了脸,她转头问绿素:“这一身打扮如何?”
不难看出缪女在这张脸上下的功夫,粉底扑的自然,黛眉朱唇,眉间一片大红金边花钿,盘的是隆重的牡丹髻,髻上戴几枚蓝宝石点翠配有浅紫流苏。
衣裳更是用心,她身着亮蓝色堆花齐胸曳地长裙,手臂缠绕做工精致的五彩披帛,脚踩大红锦鞋,每一处无不是废心打扮。
绿素呆了片刻答道:“甚好!”
府门口三扇大门齐开,缪远与缪仲祺早早骑在马背上等候多时,到底耽误了时间。
“父亲!”缪女疾步走上前。
缪远寻着声音的源头瞧去,面颊不习惯的抽了抽。他的女儿血盆大口一张,腮红映的脸颊凹陷,鼻梁上和脸蛋上的黑斑挤在了一起形成一片黑影,这个打扮……
缪远刚想叫缪女去换身衣服来,又随即想到了缪女的用心,开怀大笑!不停地夸耀着缪女机灵又漂亮,不愧是他的女儿!
缪仲祺却是深呼吸一口气,躲的缪女远远地,他是在嫌弃这个妹妹了:“妹妹、这样子真的好丑!”
绿素看到缪仲祺夸张的表情抿唇偷笑,心中与缪仲祺相和:小姐这个样子还真是看不习惯呢。
缪女现在整个人像一个费尽布料包扎好的彩色绣球,罗里吧嗦,单看每一处都是精致的、但每一处又都丑的极致,五官粗犷、发型庸俗,衣裙不但颜色不搭,连衣料质地都不搭。将最好的东西胡乱搭配出来的效果就是——俗不可耐!
宸国武官骑马,文官坐轿,缪女不喜人力车所以选择坐了马车。街上寥寥几个行人,马蹄声和‘咕橹橹’的车轮声打破街道的幽静。
缪女和绿素静静的在马车上坐着意兴阑珊。
“如今丞相得皇上宠信,凌公子几个月前还面见了皇上,皇上见凌公子才貌双全甚是喜爱,当即就赐了官职,还可以随丞相一起上朝呢。”好说的绿素开了口,打破马车上的安静。
“哦?见一面就能被赐了官,什么官?”有人提了话题,缪女提起精神问道。
“丞相议曹。”
缪女略吃惊:“区区议曹就能上朝堂早朝?”
“皇上给他的殊荣。听说丞相府夜夜笙歌,弹劾的奏折都堆成小山了,皇上也不理,只管让大臣们说去!您说皇上这可是爱极了丞相?”
“的确得皇上宠信。现在丞相日日办酒席,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离丞相府还有段距离,缪女和绿素这样聊了起来。
见绿素脸上疑惑缪女又道:“如今丞相府已有百年,丞相现在位高权重,皇帝即使再昏庸也不会让臣子的权力凌驾于自己之上,皇上给他们盛宠,他们就要更加小心,夜夜笙歌是做给皇上看,让皇上放下戒备。盛久必衰啊……”
他们到丞相府时,府前已停了不少车辆和轿子,自有小厮过来为他们引路。
缪远和来了相府上的大小官员应酬着,缪仲祺作为太尉府嫡子,自然要摆出贵族公子的样子,恭敬地站在缪远身侧。
缪女是女子不必被引荐给高官们认识,索性四下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