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这句古话当然是对领兵将军价值的一种肯定。其中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是指将领的行军布阵、进退决策,对战局有着关键性的作用;二是指在两军对垒的时候,战将武力的发挥,往往能决定胜负的走向。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说的就是第二个含义。
现在张子伯在开封府护城河前的勇猛表现,把这句话给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见张子伯调转马头,长长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全身劲力鼓荡,抖动枪花,双腿使劲狠夹胯下马肚,从后面再次向着金兵的队伍猛冲。
又是一招乘龙舞花、大风火轮
后晋开运元年(公元九四四年),高怀德随父出战,被五万辽军围困于戚城(今河南濮阳北);高怀德临危不惧,同样使出这招乘龙舞花、大风火轮,单骑奋击,挟父突出重围,并以此功领罗州刺史。
传说高怀德使出这招时,连人带马都裹成了一大团枪花;而且在一瞬间,能够同时刺出三十六枪,刚好是天罡之数;当高怀德向前冲锋的时候,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座绞肉机,沾之即伤,碰之立亡。使敌人闻风丧胆。
张子伯虽然没有渤海郡王高怀德这般的能耐,但也能同时抖出四团枪花来,分别在八个部位戳出枪尖;所到之处,金兵纷纷中枪堕马,个中的情形。竟然跟农夫在田地里收割庄稼有些相像。只不过张子伯收割的不是庄稼。而是人命!
金兵与宋兵贴身纠缠在一起。双方凭借的就是一口气,如今被张子伯这般猛冲狂打,士气消失殆尽,前几排的骑兵几乎被宋兵砍杀精光,而落在后面的骑兵,只有调转马头,落荒而逃。
打胜了,居然打胜了!
汴梁城上鼓声雷动,阵阵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城楼。
这场胜仗打得痛快淋漓,太及时,也太解气了。
自从二度入寇以来,金兵的狼牙棒下,找不到一合之敌,不要说平民百姓,就是宋朝各级的官兵,也早已失去了抵挡的信心。
都不是傻瓜,没有希望的仗。必输无疑的仗,不会有人愿意打。
金兵不败。隐约之间已经成为宋人投降和逃跑的理由,而不是战败的结果。
想不到,张叔夜的这支来自邓州的勤王兵马,不但马踏连营,冲破重重障碍,突入京师护驾;而且就在汴梁城下、护城河边,在众多城墙上的守城官兵的眼皮地下,示范了这么一出胜仗,而且是以步兵打赢骑兵的胜仗。
不知不觉间,汴梁城城墙上的官兵,腰板都比之前挺直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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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夜的大军终于全部进入了汴梁城的外城门,在内城门前休整。
忽然内城门处锣鼓喧天,彩旗飘扬,一顶长杆黄罗伞由远而近。
直径三尺六寸的伞盖,金丝银篦扎制,金黄色绸缎蒙顶,上面绣着游龙戏凤;周围下垂两层伞沿,上层为绿绸荷叶沿,下层为浅白透明抽纱,这就是传说中皇帝才配使用的九龙伞。
原来是钦宗皇帝亲自驾到,来迎接张叔夜的勤王兵马。
九龙伞下,钦宗皇帝一人一骑,在众多侍卫随从的簇拥下,来到大军的前面,张叔夜等一众将领连同三万大军,早已匍匐在地面,等候圣意示下。
“臣邓州南道都总管张叔夜入京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刚刚打完一仗,张叔夜叫喊甚为用力,如今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不晚、不晚,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爱卿来到,朕就放心了不少;等其他州郡的勤王兵马到来,我们君臣一心,中兴大宋。”钦宗皇帝一边说,一边下马,亲手扶起张叔夜,并挥手让其他人平身。
钦宗皇帝这句话说得好听,但实际上,直到钦宗父子被金人掳走,汴梁城也没有等到第二支入京勤王的队伍;可怜诺大的一个宋朝,如今只剩下开封府这一座孤城,在二十万金兵的包围下苦苦挣扎。
“众位将士也都平身起来。”钦宗皇帝见其余的将士并没有起来,只好开金口下旨了。
原来邓州的将士们都是第一次进京见皇帝,有些惶恐,匍匐跪倒在地面,并没有看见皇帝的挥手动作,如今听到皇帝下旨,便都站起来,挺直了腰杆,异口同声地回道:“谢皇上隆恩!”
这个动作和谢恩回答,在邓州出发之前,张叔夜已经帮他们训练了一些日子,如今当着皇帝的面前使出,果真是军容整齐,训练有素。
钦宗皇帝曾经巡查过殿前诸班直和皇宫禁军的操练,虽然也是动作整齐划一,甚是好看,但如今与邓州军相比,气势上却是相形见拙。
“张叔夜及邓州众将士上前听封”皇帝的金口又开了。
“臣等在。”张叔夜连同属下三万将士,一起弯腰,单膝跪在地面。
“张叔夜领兵入京勤王,火烧金营,予敌重创,居功至伟,进资政殿学士,签书枢密院;子张子伯,奋勇杀敌,身先士众,封中亮大夫、授宁远将军,其余将士,全部lùn_gōng行赏,月饷与上四军同用。”
钦宗皇帝是太子出身,自小接受各种帝皇之术,收买人心这一招自然是使用得娴熟无比、得心应手。
不过钦宗皇帝的这个封赏也确实是出手大方,一步到位:
张叔夜原本是邓州知府兼南道都总管,按宋朝的体制,只是一个四品官;而现在所封的这个资政殿学士和枢密院事,已经进入了宋朝的领导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