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杨絮就觉得哪里不舒服。
倒不像是身上有什么别扭,只是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总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似的。
平时怎么躺着都行,可这会儿就是躺不住。
咬着牙自己披了衣裳,杨絮下了床。拖着还有些疼痛的身子往门外走。
正好遥光端着药进来。见杨妃下了地不由惊喜。“杨妃娘娘,您这是好多了呢。您这才苏醒几日的功夫,就能下地了。可真是好!”
“遥光。你来的正好。扶我出去走走。”杨絮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太多,心总像是悬在半空,不落地呢。”
“娘娘觉得不舒服么?”遥光瞧着,杨妃的脸色的确不太好。“不如我让人叫太医过来?”
“不是。”杨絮说不出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是觉得有些魂不守舍,可又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这种感觉……听奇怪的。也许出去走走。晒晒身上的霉味也就好了。”
遥光把药搁下,道:“也好,那我就陪您出去走走,等会儿回来再服药。”
“好。”杨絮也没想着走太远,以至于发髻松散她也不在意。“你已经出宫成婚了,现在还要你在我身边做这些细碎的事情。当真是为难你了。”
“杨妃娘娘说哪里话!”遥光笑着道:“皇贵妃娘娘是信任我才把您交给我来照顾。何况我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反正我夫君也不在身边,陪着你正好打发晨光。”
杨絮拉着她的手,很是亲昵:“这段日子,也是对亏你和你夫君。太医都说,是他的那瓶疗伤药有奇效,我才能这么快就好转。你看看,这不,都能下地了。”
“呵呵。”遥光笑得特别甜,满心都是自豪:“杨妃娘娘您就别取笑我了。”
“看你这丫头,分明满脸都是笑意!”杨絮看见她这么幸福,心里多少都觉得安慰。“从前你和无双在皇后身边伺候,哪知道是离开的及时,才没有被皇后牵累,到最后才有了如今这么幸福的日子。”
“是啊。”遥光点头:“曾几何时,我还以为我会死在皇后身边。眼下看着皇后的日子,到底也是叫人心酸的。”
“不开心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走,咱们看看两个小丫头去。也不知道我昏睡的这些日子,她们两个有没有听乳娘的话。”杨絮惦记着两个孩子,又怕自己病气太重,总让她们来身边陪伴不好。役有妖才。
那苦涩的药味,怕也要寻得人难受。
“娘娘忘了,这个时候,乳母应该是抱着两个孩子去了御花园扑蝶cǎi_huā。您昨天不是说想吃百花粥来着?”遥光笑盈盈的说:“别的我倒是还可以,但比起手艺,和小娟差远了。她最知道哪瓣花嘴甜,哪朵花最鲜,和徐妃择花的本事不相上下呢。”
说到百花粥杨絮还真觉得有点饿了。“不如,咱们也去御花园逛逛吧?”
遥光自然也想去,成日里闷在房里,到底无趣。“可是娘娘,您这么去……怕是不太好吧。”
杨絮知道她的心思。“怕什么,皇上又不在宫里,我打扮的再好看,又要给谁看呢。况且病中,不修边幅又如何。人家巴不得我穿的破烂一些,好叫她们比下去。”
“好,既然娘娘这么说了,那我陪着您去就是了。”遥光笑嘻嘻的扶着杨妃,叫上了内侍跟着伺候。
清清爽爽的往御花园去。
拐进了小道,乃是因为杨絮不喜欢遇见太多人。
毕竟这一病就是月余,精气神也不够用了。
“对了,皇贵妃有信儿了么?”杨絮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没有。”遥光如实道:“我夫君如今在车迟,却没有得到皇贵妃的消息。但是他见过了和亲王。知道并非是和亲王令人入宫接走皇贵妃的。”
“什么?”杨絮的心突突挑的厉害。“那到底是谁有如此的胆子。”
压低了嗓音,遥光生怕给人听见:“猜想应该是那司徒顽。”
这个名字说出来,杨絮便知道为何要小声了。“怎么会又是他,此人也真是有趣极了。竟然屡次生事。这万一要是给后宫那些长舌妇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浪。皇贵妃也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能说出宫就出宫,还是在这样的时候。”
“我想,皇贵妃并不是一时糊涂。而是她觉得,这一路去车迟,一定能引来不少的敌人。总好过叫皇上一个人腹背受敌……她呀,是想为皇上分担。”
“是啊。”杨絮也算是明白了:“要不怎么说呢,再精明的女人都有糊涂的时候。这男人啊,就是拨动心弦,推着咱们赴汤蹈火的那个刽子手!”
“呵呵。”遥光被她逗乐了:“这话,也就只有您敢说。漫后宫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拿刽子手来比喻皇上的了。”
“怕什么!”杨絮轻巧的笑了起来:“我不是说了,反正皇上也不在宫里。”
“是啊。”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日子倒也是好打发了。“娘娘,当心台阶。”
正说着话,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跑过来,险些与杨妃撞了个满怀。“谁呀,这么冒冒失失的?”
“是我。”那人压低嗓音,缓缓的抬起头来:“无双。”
“你……”杨絮欲言又止,见她一身内侍监的衣裳,心里便有些分寸。
“长话短说,我见过皇后娘娘。这是谈话内容。”无双飞快的将手心里的纸团塞进了遥光手里。随后粗声大气道:“奴才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