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章嬷嬷登时就恼了:“莫妃还是自重些为好,须知道以下犯上,也绝不是轻罪。若非念在小公主乃是早产,你这话便足以受廷杖之刑。”
严一凌的手不自觉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心里竟然没觉出一丝悲凉。
想起刚入宫之初,每每有人被牵累致死,她都会惶惶终日,不得安宁。
可是现在,三言两语就了断了一条性命,她竟然也觉得无所谓了……
“莫妃。”沈音苒看她哀痛的样子,眉头慢慢的皱起来:“别以为你在这样里伶牙俐齿的说了这些话,本宫便会相信你的清白。朱瑞是死了,但若坚持滴血验亲,待到皇上凯旋而归时,一样可以再行此事。所以,你该明白,皇贵妃不是逼死了朱瑞,而是要给你一条活路。本宫若是你,便是感恩戴德,而非牙尖嘴利。”
说完这话,她叹了口气:“依兰,叫人用软轿送莫妃母女回熙春园去。小公主既然是早产,身子弱,平日里便少些出来活动,只管好好养着。莫妃不必来毓秀宫请安,如若本宫有事传召,会让东子直接过去。你呀,就好好在你的宫苑里精心反省反省吧!”
莫嘉无话可说,伏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头。
这一下,并不是向着皇后,而是还给朱瑞的。瑞哥哥,我欠你太多,今生是还不清了……
章嬷嬷瞧着皇贵妃的脸色不好,路上便是小心的劝道:“皇贵妃娘娘何必听那些污言秽语。正所谓邪不压正,您如今怀着龙子,正是皇上福泽庇护的时候。那些话既然不堪入耳,又何必去想。”
严一凌略微点头:“倒是觉得,每个人都不容易。这宫里就这么一个皇上,却有千百个盼着他垂青的女子。且每一年,还有源源不断送进宫来的。她们何尝不是从情窦初开,盼到两鬓斑白。这样的期盼,这样的用心,若是得不到些许的回报,改了初心又有何错?”
她始终觉得,爱,是建立在两个人相互的基础上的。不是单方面,一个人死乞白赖的巴望着另一个人,却得不到丝毫回应就叫爱。
回到伊湄宫的时候,奉擎已经不在这里了。
严一凌微微松了口气,一时冲动之下,她把什么话都对他说清楚了。
现在只希望他能慢慢的想通,不要再为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而折磨自己就好。
“时候不早了,娘娘早些睡吧。”章嬷嬷重新铺好了床铺,笑容和婉的扶着皇贵妃上了床。“奴婢就守在这里,娘娘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只管唤一声。”
“辛苦你了嬷嬷。”严一凌躺好了之后,才真是觉得自己累极了。
奉擎这会儿,也躺在床上。那是冷宫里,一个破旧的床板子上。他逼问了冷宫里伺候的内侍监。说是当然严妃悬梁,发现尸首已经没有气息,便被安置在这张木板床上。
当时已经没有了气息,怎么会隔了一会儿又活过来?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么?
心里的痛苦,抑制不住的翻滚,奉擎的泪水顺着眼尾缓缓的滑落。“碧儿,我就在这里,你能感觉得到么?若是你能感觉到,就托梦告诉我真相好不好?碧儿,这些日子,我没有你在身边,你可知有多痛多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