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贵妃倒是真没听说这件事:“早起去请安的时候,见皇贵妃娘娘满面春风,精神尚可。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来只是偶尔梦魇吧!”
楚乔抿了抿唇:“怪不得连日以来,皇上无论多忙,总是要赶到伊湄宫陪皇贵妃娘娘安睡。莫非……是因为娘娘一直都有梦魇的毛病?皇上这才不放心的?”
这话杨絮也没听到过,却觉得云嫔无端提起来,是别有用心。
再看看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桦妃,她便来了主意。
“桦妃妹妹的脸已经好多了。”
桦蕊抬起头,笑着与她对视一眼:“多谢姐姐关心,不过是还有些痕迹罢了。想来很快也就能消退不见了。”
“是么?”杨絮饶是看着她:“宫里什么药粉这样好用?”
有些不自在似的,桦蕊笑得很拘谨:“并非是宫里的药粉,而是……臣妾的父亲托人送进宫里来的。说是臣妾的姨娘请了位小有名气的郎中调配的。”
“哦,原来如此。”杨絮不再多说什么。
良贵妃不知道杨妃忽然问这件事情有什么企图,但明显的感觉到她没安好心。“桦妃妹妹的父亲连日来为朝廷立夏不少功劳。虽然说未曾带兵领将直奔沙场。却也尽心为皇上筹谋兵马钱粮的事物。如此一来,妹妹脸上也颇为有光。咱们都跟着高兴。”
听了这话,楚乔格外的不高兴。“贵妃的意思是说,驰骋沙场的将领再怎么辛劳,也不及运送钱粮的重要。那粮食难不成个个手里都握着刀剑么?一旦被送到前头,就能自己个儿往敌人身上扎!”
“这话说的也未免太偏了些。”杨絮白了乔贵嫔一眼。“前方的将士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兵马钱粮的补给,铁人也得饿趴下。华大人绞尽脑汁为皇上筹谋,你怎么反倒说起风凉话了?”
“风凉?”楚乔轻摇慢晃的站起身来:“这儿哪儿有风凉之感?有的不过是拈酸吃醋的酸话罢了。酸话说的多了,自己都跟着不舒服了。也难为杨妃还能咬着臣妾不放。贵妃娘娘,臣妾告退了。”
桦蕊抬眼看了看良贵妃,又垂下头去。
杨絮看她那闷葫芦的样子,心里就纳闷了。那么厉害的角色,怎么说软就软下来了。楚乔羞辱她的父亲,她也能忍着一言不发。也真是有点意思。
“时候也差不多了,各位姐妹不如先回宫吧。”良贵妃怕了这些人,什么样好听的话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就都跟沾了毒液似的。“回头得空,我再去给位宫里坐坐。”
云嫔起身,赶紧追上了楚乔,白了她一眼才开口:“你是怎么了?见谁呛谁的,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心里委屈似的。这样子给皇上瞧见了,可是要惹大麻烦的。”
楚乔扭着身子:“你不是瞧见了么?根本就是她们故意针对我。我爹和叔父、兄长们为国征战,浴血奋战的。到头来还不及个后方运送粮草,只懂动嘴皮子的言官要紧了。她们不就是为了故意给我难堪么?”
“你傻呀你!”云嫔攥着她的手,用力一捏:“她们说什么你能掉下一块肉来么?倘若方才皇上来,听见你那番拈酸吃醋的话,你猜皇上是会高兴你爱使小性子,还是会因为你的不懂事而生气。我的好妹妹,算我这个当姐姐的求求你了。咱们好不容易才从陵墓爬出来,你能不能安分几天别惹事。难不成,你还想回去么?”
“不。”楚乔连忙摇头:“我不想再回去了。我不能再回去。”
“那就对了。”云嫔死死专攥住她的手:“好好的跟着我学,学怎么和这些女子周旋。只有咱们相扶相持,才能屹立在这宫里不被推倒。也唯有不被推倒,才能一步一步达成咱们的心愿。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