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稀里糊涂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沈音苒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难道就因为程俊这个败类,就要连累她输掉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维系的一切么?
“无双。”沉默了片刻,沈音苒忽然开腔。“本宫想明白了。”
无双饶是有些懵:“娘娘的意思是?”
“程俊先不能动!”沈音苒寡淡的脸色,看起来阴沉可怖:“你想啊,该说不该说的。他都已经对皇上和盘托出。本宫即便弄死了他,也不可能挽回在皇上心目中的好感。”
皇后总算是想明白了。
无双满脸霜色,咬着唇瓣点头:“是啊,现在灭口,怕是太迟了。但……”
她眉心凛起,目光里透出杀意:“就这么放过他,凭什么?”
沈音苒握住她的手,道:“别为这种人动气,不值得。本宫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吩咐你去做。”
“更要紧的事情?”无双不明白。
在皇后眼里,究竟有什么比杀皇贵妃更要紧的事?
“查出到底是谁给了本宫错误的消息,又比本宫先一步下手,嫁祸咱们!”沈音苒攥了攥拳,眉心里有一股坚决:“你信不信这个人就在宫里!且,说不定此时此刻,正看着咱们毓秀宫偷着乐呢!”
“娘娘的意思是,是宫里的人先动了手?”无双脑子一转。也确信皇后猜的不错。
如果是外人,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皇上离宫了。
如果是外人,也不可能神机妙算,这么快就知道皇上的打算。
那这个人是谁。似乎呼之欲出了。
“娘娘,如果真是宫里的人做的,奴婢有把握很快就能查出来。”无双提了口气,道:“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奴婢就拧着她的胳膊来见您。”
“不!”沈音苒摇了摇头:“这个,本宫自己会处理。你要做的,是尽快安排好新一波暗哨。之前的人,恐怕早就被皇上的人盯上了。想办法,叫他们远远的离开本宫的视线,远远的离开皇帝的掌控。”
“也不杀了他们?”无双奇怪,皇后怎么转了性子。
“不杀!”沈音苒郑重的点头:“非但不能杀,反而还要留下他们好好的活着。叫皇上明白,本宫做的许多事都是情非得已。如果能选,情愿给他们一条活路。”
“是。奴婢明白了。”无双不得不佩服皇后的决断。
有时候,死人才叫人放心,有时候。活人才叫人安心。
总之皇后无论做什么,都想得又深又远,许多时候,她应对的都很吃力。
叹了口气,沈音苒黯然的垂下头去:“你要应对宫外的事情,本宫身边还真是缺了个能帮上手的。”
宫里的妃嫔们也是千百种心思,何况现在要对付的,不光是一个皇贵妃了。
“以前遥光在的时候,总是很能帮上娘娘的。”无双不得不承认,对付宫里那些妃嫔,遥光是真的目光如炬,时时刻刻都替皇后盯的很好。
当然,她现在还不知道遥光其实另有主子。
“是啊。”沈音苒也曾叫人到处去打探遥光的消息。可惜每每都是无功而返。
“皇后娘娘。”侯奎立在殿外,恭敬道:“奴才给娘娘请安了。”
这么早?沈音苒有些诧异。
她是整夜没睡,守在这殿里等消息。可是侯奎怎么这时候就过来,天还没大亮呢。
“什么事?”无双皱着眉问。
“娘娘,您猜谁回来了。”侯奎喜声道。
“回来了?”沈音苒心一动:“莫非是皇上回来了?”
她快步走到殿门口,一把掀起了厚重的帘子。眼前的人虽不是皇上,却也叫她心头一颤。“遥光?”
“奴婢遥光,拜见皇后娘娘。”
遥光哽咽的行礼,还没抬头,泪水已经顺着冰冷的脸颊滚落下来。
无双心头一紧,遥光真的回来了?
“快起来。”沈音苒拉着她的手,心底升起了一丝疑虑。怎么偏偏是她最需要的时候,遥光就回来了?
“外头冷,娘娘还是和遥光进来说话吧。”无双打着帘子,知道皇后一定不喜欢她在,便识趣的说:“奴婢这就去准备些早点,等会儿做得了,给娘娘端过来。”
“煮点小米粥,放几个红枣。”沈音苒笑容温和:“遥光最喜欢吃了。”
“是。”无双笑弯了眼眉,欢喜的退了下去。
遥光同皇后进了殿,毕恭毕敬的跪在了皇后脚下:“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姐了。”
“地上凉,你快起来。”沈音苒动容的说。
为了能把戏做的再逼真一些,遥光也是拼了。她执意跪着,说什么都不肯起来。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不得不承认,冯靖宇的催泪液还挺管用的。无色无味,入眼化作小溪般的泪!
“好了好了,你看你,衣裳都哭湿了。”沈音苒抱着跪在地上的遥光,语调十分温和。“告诉本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你当日出宫,便音讯全无?”
遥光抹了一把泪,哽咽着道:“奴婢……奴婢杀了左子如,随后出现了一个人,将奴婢刺伤。还以为奴婢的命就要这样交代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救了奴婢。随后送我去了一个很偏远的院落,因为伤重的关系,奴婢一直卧床休养。本想着伺机回宫,向皇后娘娘复命,可是……”
说话的同时,遥光解开了胸前的衣裳。一道十分清晰的疤痕,斜直直的留在胸前。
“你的伤这么重?”沈音苒看得出